只是漸漸我發現,她在白日里與我總是淡淡的,說話都隔著兩步的距離。
我開始有些不安。
直到我發現裴照經常違背我的安排,在沒有命令他去陪伴星竹的時候,他也偷偷去見她,直到清晨才離開。
我怒不可遏。
這混賬東西竟敢覬覦我的女人?!
我打他,往死里打。
他不吭聲,也不反抗,默默承受著鞭刑。
從前我也打他,在發現他夜里說的話與我白日說的對不上的那些時候。但現在我打他,不僅僅是懲罰。
是泄憤,是嫉妒,是無望的怒吼。
那次我去山谷尋暮歌,星竹她來找我,我還以為她對我也有些心思了,以為事情朝著我希望的方向發展了,沒想到裴照這混賬偷了我的時間!
我明明只讓他一個月去陪伴三四次就好了,他幾乎夜夜前去!
我在圍場伴駕時,他更是與她寸步不離!
混賬至極!
該解決他了。
我用解藥威脅他。
我知道他最怕這個。
他果然遵從了我的安排,都沒猶豫就答應替我去漠北。
這出反殺三皇子的大戲,我必須假裝不在京城。等我接到了裴照的死訊,我立即前往探望星竹,真心想與她重修舊好。
但她卻再一次令我失望。
她心里只有裴照,拒絕我的一切接觸,竟還扇了我一巴掌,還用發簪扎我!
我打了她,還給了一鞭。
看她匍匐在地上,我心里比誰都疼。
可她完全不懂我的心思,即使匍匐在地上也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
我氣得要叫人給她上板子,但心腹提醒我眼下不能聲張,畢竟京中的人都以為我不在京城。
我忿忿而走。
我終于成為了太子,父皇也病重了,皇位猶如囊中之物。
太子側妃的封令下達之后,我一直在等沐星竹來找我算賬,等她為沐家對我低下她那高貴的頭。
但我一直沒有等來星竹,卻等來了裴照。
他竟然還活著。
他竟能在宮中暢通無阻。
啊,是了,他假扮成我了。
他看起來怒不可遏,一句話也沒有,上來就狠狠給了我一拳。
緊接著是不斷的落拳,專門往最痛的地方打。
這是在怪我讓他去漠北送死?
明明是自愿的。
但他蠻橫地打了我一陣,揪起我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你竟敢打她。”
呵,竟然是為了沐星竹。
不過是一鞭而已,能氣成這樣?
他扯起我就走,在地上拖曳也不管,直接將我甩進了一輛馬車里。
我被關了起來,遭受虐打。
裴照來的時候,我問他難道不在乎解藥了嗎?
他說:“從前是我蠢,一直以為你能守信用,現在看來,你根本不會給。”
之后他就沒有再來。
我心急如焚,卻絲毫沒有辦法。
我知道我不在宮中會出什麼樣的亂子,三皇子的余黨和寧王定會沆瀣一氣,趁機奪權爭位,等我出去的時候,還能保有太子之位嗎?
這裴照真是不識大體,為了一己私怨將我囚禁,等外面變了天,寧王成了皇帝,也留不住他想保護的女人。
因為她是太子側妃啊,哈哈。
新皇登基,怎麼可能留下與前太子有關的任何人呢?
我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我想看看裴照一臉憤恨又無奈的樣子,看著他心愛的女人死去,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但為何我想起星竹也會死,心里會這麼難受呢?
明明她背叛了我,明明她對我毫無情意。
可我坐在這牢獄之中,只是偶爾想起了暮歌和那未出世的孩子,竟然總在想起星竹。
父皇曾說我“難成大器”,是在說我過于感情用事嗎?
真是可笑啊。
一直也沒有人發現我失蹤了嗎?
我在這牢獄中真是快瘋了。
我從獄卒的只言片語中推斷,三皇子余黨和寧王沒能成功,被俘下獄了。
兩股勢力都沒能成功,被誰扳倒的?
還剩下的皇子中,也就是五皇子還能有些抗衡之力,但他早已閑云野鶴不問朝政。
我將身上僅剩的值錢玩意都給了獄卒,終于打聽出來了一些東西——
沒想到裴照那混賬東西竟然扮成我繼續做太子,還將星竹提成了正妃,將暮歌貶為庶人圈禁。
如此直接坦白地寵愛一個女人,確實是裴照能做出來的事情。
也許有人會對裴照表示懷疑,他雖與我頗為相像,但到底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但我也知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沐家和聞家都希望九皇子宇文淵即位,因為兩家的女兒是太子的女人。至于這個太子是真是假,大約沒有人在意。
這真是我宇文淵最為可笑的結局。
14
(恢復沐星竹視角)
宇文淵被關押在天牢的最深處,看押他的人都是裴照安排的心腹,不會有人因為知道他是九皇子而感到疑惑。
宇文淵見到我很是意外,竟還笑了笑:“你居然會來。”
我直截了當:“安排一個男人夜夜陪我,宇文淵,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
宇文淵挑了挑眉:“什麼時候知道的?我就說麼,你對我和對裴照的態度完全不一樣。星竹啊,你這算是私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