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順地垂下頭,毛茸茸的腦袋蹭得我脖頸發癢:「歲歲,你回來了。」
3
「陸灼哥,你,你們認識?」
白妍妍羸弱的身體晃了晃,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臉色慘白。
旁邊的小炮仗忍不住上前一步,氣鼓鼓地替她打抱不平:「陸少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妍妍都被她欺負成這樣了,你怎麼可以幫一個外人?!」
保鏢無聲地動了動,黑壓壓隔絕了她們的視線。
陸灼自顧自地緊緊抱著我,對一切充耳不聞。
他向來是這樣旁若無人的性子。
外人都說陸灼高傲冷漠,只有我知道,他其實……
回想起一些片段,我的耳根微熱,抓住他背后的衣服:「不是上星期才飛過來見我嗎?」
我小聲抱怨:「粘人死了,我的防曬霜都被蹭掉了。」
大概是保鏢太顯眼,周圍行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紅著臉兇巴巴地命令:「大家都在看……阿灼,松開。」
陸灼只悶悶地吐出兩個字:「不要。」
我惱恨地瞪大眼——他今天怎麼這麼不聽話!
許是怕我生氣,他不情愿地略松開手,垂眼專注看我。
我被看得心一軟。
剛準備說話,刺耳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陸少爺,你沒看到妍妍都哭了嗎?」
我皺眉看去。
大概是不甘心被忽略,小炮仗正使勁扒拉著保鏢想沖過來。
保鏢冷眼看她,紋絲不動。
白妍妍帶著哭腔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我,我沒有關系的。」
她緊緊地攪著手,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我只是擔心陸灼哥那個國外的未婚妻知道了……會不會不開心。」
我撇了撇嘴,懶洋洋地用手指戳了戳陸灼的胸口,陰陽怪氣地重復:「陸灼哥,你的未婚妻不開心怎麼辦?」
陸灼抓住我作亂的手,終于冷淡地掀起眼皮投去一瞥。
白妍妍下意識地挺直了背,眼含期待。
他漠然吐出幾個字:「與你無關,滾。」
白妍妍發出一聲嗚咽,捂著臉跑了。
小炮仗狠狠瞪了我一眼,也追著她離開。
兩人走得很慢。
車經過她們時,我隱約聽到小炮仗在大聲給她打氣:「妍妍,陸少爺一定是因為你收到情書的事不高興了,故意想讓你吃醋呢。」
白妍妍停下來,抽抽搭搭地附和:「你說得對,是我上次惹他不開心了,我想給他解釋清楚。
「可是我每次去陸家他都不在……」
小炮仗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的額頭:「笨,你不是還有一個最大的靠山嗎?」
……
我覺得有趣地眨了下眼睛。
一只溫熱的手悄無聲息覆上了我的眼睛。
陸灼的聲音帶著小小的不開心:「歲歲,不要一直看別人。」
肩上一沉,他把頭輕輕貼在了我頸側:「回來怎麼不告訴我?」
「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我拉下他的手,往窗外看了一眼。
那二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視線中。
陸灼平淡解釋:「前陣子爺爺離家出走,是她送到了警察局。」
陸爺爺幾年前患了阿爾茨海默癥,偶爾犯病,雖請了家政卻難免有疏忽。
我擔心地問:「爺爺沒事吧?」
「沒事,家政發現得很及時。」
我安下心,開始酸溜溜地算賬:「然后你就多了一個未婚妻。」
「不要。」陸灼抗拒地抿著唇。
他專注地看著我,一字一頓:「我只要歲歲。」
我理所當然地輕哼一聲:「那是當然,算你識相。」
說話間,車停了。
看著窗外熟悉的大門,我心不在焉地把手放上開門鍵:「回學校還有一堆爛攤子等我,樂團那個煩人的副首席又……」
下一秒,陸灼忽然拉過我,傾身吻了下來。
蜻蜓點水,一觸即逝。
我臉上的溫度慢一拍才涌上來。
「陸灼!」
我按著嘴唇,羞惱地瞪他。
他漆黑的眼眸里倒映出我一個人的影子,小幅度地彎了彎唇:「未婚妻,學校見。」
4
陸灼這家伙……
「寧穗,解散了,還在發什麼愣呢?」
旁邊的大提琴手用手肘撞了撞我,一臉八卦:「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我無意識地抿了抿唇,回過神來:「沒什麼。」
回國后的生活很快步入正軌。
為了下個月的演出,我一回來就投入了緊鑼密鼓的排練中。
今天的排練告一段落。
我剛把小提琴裝進琴盒,一張燦爛的笑臉就映入眼簾:「寧大小姐,賞臉一起去約個會?」
我眼皮也沒抬:「沒空。」
大提琴手取笑他:「副首席,亂開屏也找對人吧,人家可不是你那些小迷妹。」
副首席習以為常地聳了聳肩,似真似假地抱怨:「寧大小姐,要不要這麼冷淡?」
我沒理他,抬眼看向門口:「阿灼,走了。」
陸灼每天都會來等我。
他習慣站在陰影處,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可我總能第一個發現他。
他接過我手里的琴盒背在身后,然后輕車熟路地用另一只手牽住我。
掌心是讓我熟悉而安心的溫度。
副首席在我身后不懷好意地吹了聲口哨:「寧大小姐,青梅竹馬有什麼意思?
「喜歡還是習慣,你能分清嗎?」
陸灼腳步頓了頓,卻更緊地牽住了我的手。
我若有所思地偏頭看了他一眼。
走廊的燈很輕地閃了一下。
拐角處傳來幾個女生嘻嘻哈哈的聲音。
「原來寧穗就是陸灼那個傳說中的青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