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敢啊?
「人家青梅竹馬天生一對,她算什麼妖魔鬼怪?」
她不堪承受地微微發著抖,終于在甩下一句:「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
然后奪門而出。
我毫無愧疚地聳了聳肩。
整個上午,白妍妍都沒有再回來。
排練中場休息時,我在衛生間聽到一陣嗚咽的聲音。
我走出隔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洗手池前打電話。
「可是,那個寧穗回來了……陸灼哥還會喜歡我嗎?」
她的手機隔音效果很差。
電話另一端的小炮仗聲音清晰可聞:「妍妍,你沒聽說過嗎?青梅不及天降,陸灼只是把習慣當成了喜歡!」
白妍妍似乎被安慰到了,她含著眼淚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不能自暴自棄。
「這麼普通的我,卻和陸灼哥那樣的天之驕子產生了這麼多交集……一定是命運把我們連在了一起。」
她破涕為笑,握起拳頭給自己打氣:「日久見人心,我遲早會讓陸灼哥刮目相看!」
我扯了扯唇,伸手擰開了水龍頭。
水流聲響起,白妍妍頓時驚跳了起來。
「又是你!」
她的眼底閃著脆弱的淚光:「你,你憑什麼偷聽我打電話?」
「偷聽?拜托,是我先來的。」
我偏過頭,仔細地端詳著面前這張清秀寡淡的臉。
「青梅不敵天降?」
我似笑非笑地對白妍妍挑了挑眉。
「我只知道,是我的,還是我的。」
7
「聽說新來的轉校生被你氣哭了?」
排練散場時,大提琴手一臉戲謔地來找我八卦。
我把琴收進琴盒,沒有誠意地聳了聳肩:「是嗎?我也不知道。」
她的語氣興致勃勃:「那你一定不知道后續。
「聽說她今天帶著自己做的便當來送陸灼,卻被告知……
「轉校生,別等了。
「人家被你煩到轉班了。」
另一個人繪聲繪色地轉述,訓練廳頓時響起一片低低的笑聲。
「她真的很閑。」我興趣乏乏下了結論。
「歲歲。」
陸灼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把琴盒遞給他,和他肩并肩走出訓練廳。
老實說,我并沒有很把白妍妍放在心上。
要不是她總陰魂不散地到我面前礙眼,我對她的興趣還不如即將到來的夏日游大。
每年這個時候,學校都會組織夏日游。
今年沒有出國,而是選擇了國內的某個海濱城市。
想起去年的經歷,我有危機感地提醒:「阿灼,上次的防曬霜沒有帶夠,這次要給我裝一管很大的。」
我委屈控訴:「我去年都曬黑了,不漂亮了。」
陸灼專注地看著我,認真強調:「沒有的事,一直很好看。」
頓了頓,他忽然低低開口:「歲歲,我們今年不去了吧。」
「為什麼?」
我不走心地問了一句,又不滿地對他伸出手:「阿灼,你今天怎麼不牽著我?」
陸灼遲疑了一下,握住了我的手。
下一秒,他的手指像被燙一樣蜷縮了一下。
只是微不可察的一個瞬間,他又若無其事地緊緊牽住了我。
可我立馬敏銳地停了下來。
我用袖子包著抓起他的手,翻來覆去地檢查,卻沒有看到任何傷口,索性直接開口:「你的手怎麼了?」
陸灼回答:「沒什麼。」
我皺起眉,擋在他面前認真問道:「阿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陸灼動了動唇。
我一看他這個神色就知道不對勁:「陸灼,我警告你,我要生氣了。」
我瞪著他的眼睛:「你忘記我上次怎麼給你說的了嗎?」
記憶中,我和陸灼吵架的次數并不多。
唯獨有一次,他去國外滑雪受了傷,居然串通了我媽一起瞞著我。
我發了很大一通火,好長時間沒去陸家。
從那以后,他就改掉了什麼都悶在心里的壞習慣。
那次……他還因為我不理他哭了呢。
陸灼眉宇間閃過一絲掙扎,最后卻還是只吐出三個字:「我沒事。」
我用皮鞋狠狠碾過他的腳,怒極反笑。
「好,很好。
「陸灼,那你就一輩子別和我說話了。」
8
這大概是我從小到大,和陸灼的冷戰持續得最長的一次。
直到躺在海邊的沙灘椅上,我都忍住沒和他說一個字。
感覺到一道執著的目光始終如影隨形,我干脆狠下心用浴巾蒙著頭,一個眼神也沒給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拉下了我的浴巾。
「告訴你我是不會輕易原諒……」我一句憋了半天的抱怨即將脫口而出,卻又吞了回去。
「是你啊。」我懨懨地撇了撇嘴。
「不是某人,很失望?」
大提琴手攏了攏身上披著的浴巾,一臉八卦:「你家小竹馬呢?不是成天黏著你嗎?」
她觀察著我的神色:「鬧別扭了?」
「才沒有。」我嘴硬。
她直起身子環顧一周,目光定格在某個方向:「哇,他一直在后面眼巴巴看著你。」
她笑出聲:「好像一只被拋棄的流浪狗啊。」
我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正看到白妍妍走過去,拿著一個小瓶子和陸灼說話。
我頓時冷笑一聲,陰陽怪氣:「不是有的是人鞍前馬后嗎?」
大提琴手笑瞇瞇地調侃:「吃醋了?我看他也沒理會……哈?」
我坐直了身子——陸灼竟然真的接過去了,看口型是在說謝謝。
白妍妍露出雀躍的神色,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我面無表情地又蒙上浴巾:「他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