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我早早鉆進了帳篷。
大提琴手一進來,就扔了一個小瓶子給我。
我一頭霧水地接住:「這是什麼?」
「你家小竹馬給的,他說……」
大提琴手翻了個白眼,模仿著陸灼那冷淡的語調:「歲歲夜里容易被蟲咬。
「我看好像就是白天轉校生給的那玩意兒。
「好一個借花獻佛。」她嘖了一聲,得出結論。
我很勉強才按住翹起的嘴角,傲慢地哼了一聲:「我才不要轉校生的東西。」
次日清早。
我徑直走到白妍妍面前,把小瓶子遞給她:「還給你。」
白妍妍的臉色煞白:「怎麼會在你這里?」
我懶得理她。
沒有陸灼在,我的脾氣好像更壞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煩人的副首席跑來礙眼:「聽說今晚有流星,寧大小姐,不如……」
我坐直身子,注意到白妍妍又去找陸灼了。
今天隔得不遠,她帶著哭腔的質問聲清晰傳入耳中:「那是我送你的……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很殘忍嗎?」
陸灼直直看著我和副首席的方向,聲音聽起來心不在焉:「我讓保鏢給你轉了錢,以為是賣給我的。」
「陸灼,你太過分了!」
白妍妍一跺腳,嗚咽著跑了。
下一秒,陸灼就徑直朝著我的方向走了過來。
我一扭頭看向副首席,故意大聲說:「不是約了晚上去看流星嗎?
「我也想看。」
「歲歲……」
我無視了陸灼那張欲言又止的臉。
和副首席約好后,我就一頭鉆回了帳篷里。
一覺醒來,迎接我的卻是大提琴手那張焦急的臉。
「寧穗,陸灼和白妍妍一起失蹤了!」
9
電話始終無人接聽,陸灼身上裝的所有定位也詭異失效了。
我強行忽略慌亂的心跳:「調監控。
」
監控畫面里,陸灼和白妍妍一起走進了倉庫,然后被打著哈欠的倉庫管理員誤鎖在了里面。
大提琴手目露同情,小心觀察著我的臉色:「寧穗……」
我只吸了吸鼻子,攏緊隨便披上的外衣:「麻煩幫我聯系一下保安。」
大提琴手欲言又止:「我們真要進去?萬一……」
「我只知道,那家伙有幽閉空間恐懼癥。」
我抬了抬下巴,匆忙趕來的保安們立馬用工具破門而入。
光照進倉庫,我一眼就看到了陸灼。
他倚在陰影處,渾身緊繃。
這種狀態的陸灼對外界的一切都感知遲鈍。
除了我。
幾乎是在我進門的同時,他就看了過來。
視線交匯,他的嘴唇動了動,我依稀拼出「歲歲」兩個字。
我還在生他的氣,可心卻軟了下來。
白妍妍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她欲言又止地給我解釋:「別,別誤會,我們什麼也沒發生,我……」
我對她視若無睹,只看著陸灼歪了歪頭:「我累了。」
我嬌氣地提出要求:「阿灼,你背我。」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尊重人?」白妍妍回過神來。
她像救世主一樣,把陸灼護在了身后:「他不會聽你的,他又不是你的狗!」
我依然沒有理會她,只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嗯?」
話音剛落,陸灼一言不發地推開她。
他眼眸沉沉看著我,彎了彎蒼白的嘴唇:「汪。」
白妍妍慘白著臉,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
陸灼半分余光也沒有留給她,依言蹲在了我面前。
我低頭看著他。
他喜潔,衣服永遠一塵不染。
此時,垂落的衣擺沾了點灰,但他沒有在意,只輕聲祈求。
「歲歲,我們和好。」
我沉默了一下,笑了笑,如過去的很多次一樣,跳上他的背,親昵地環住了他的脖子。
經過木雕一樣的白妍妍時,我小聲抱怨:「阿灼,你身上好冷。」
「嗯,那你抱緊一點。」
我又說:「今天的鞋好硬,我腳踝都磨紅了。」
他便也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樣回應:「好,回去給你涂藥。」
我強調:「我還沒有原諒你。」
陸灼聲音變得悶悶不樂:「我只是夢到……你說對我只是習慣。」
「就因為這個?」
我氣得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肩:「你是笨蛋嗎?夢怎麼可以當真!」
「然后呢?后面怎麼樣了?」我追問。
陸灼向來不擅長撒謊,他沉默了幾秒,語氣有些晦澀:「然后你喜歡上別人,很幸福地度過了這……很長的一生。」
盡管有點困了,我還是不客氣地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你又騙我。」
「沒有。」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陸灼的聲音有些顫抖:「歲歲,你會一直平平安安的。」
10
那晚的流星到底是錯過了。
后半夜,大家沒有睡意,沿著海灘撿貝殼。
忽然,我的余光瞟到了什麼。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我隱約看到陸灼的臉色一變:「歲歲!」
下一秒,一陣大浪吞噬了我。
咸咸的海水瞬間鋪天蓋地涌進我的耳朵、鼻腔……
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意識。
再度醒來,我被陸灼緊緊抱在懷里。
他全身都在發著抖。
視線中一片雪白,是在醫院。
我習慣性地拍了拍他的背:「阿灼,我沒事。」
大提琴手紅著眼圈守在旁邊:「要不是陸灼忽然跳進海里,我們都沒注意到你被卷進海里了。」
「幸好……」她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跳海?」
我頓時急紅了眼圈:「學校明明配了救生員,你不要命了?」
陸灼的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他低低咳了一聲:「歲歲,你沒事就好。
」
「你傻不傻,非要跟著我去送……」
「別說那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