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真愛的那一天,我激動得跟宋泊簡提出離婚——
我們約定過的,誰碰到了真心喜歡的人,另一方就必須配合結束這段雙方家族強迫的婚姻。
宋泊簡沒什麼起伏地點點頭。
可是當晚,我便陷入了無邊的夢魘中。
有片溫熱一遍一遍輕輕吻過我的眼,又重重襲上我的唇。
濃郁又微苦的烏木香氣將我盡數捕獲籠罩。
「有老公不愛,要去愛別的男人,鳶鳶不乖,該怎麼懲罰呢?」
1
「宋泊簡,明天空個檔期出來,跟我去民政局領離婚證。」
晚飯時,我格外亢奮。
家人們誰懂啊,二十一年來,我第一次碰到了那個讓我怦然心動的人。
新進的大一學弟秦子鳴,身高一米八八,陽光帥氣。每當他彎著眼睛笑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時,我就感覺心都要化了。
滿腦子只剩下一個想法,我一定要和他談戀愛。
宋泊簡給我盛湯的手微微一頓:「你有男朋友了?」
「沒有,」我沖他擺了擺手,「還沒告白呢。跟你這邊的關系沒處理好,我怎麼好意思追別人?那不是讓別人被小三麼,多惡心人啊!」
說來離譜。
我,林鳶,21 歲女大學生。自出生到現在沒談過戀愛,沒摸過男人腹肌,沒親過男人的嘴,但我有一個老公。
宋泊簡就是我的老公,受法律保護的那種。
我們這段婚姻關系的起源非常狗血。
簡而言之,我爺爺和他爺爺是有著過命之交的老戰友。兩人退伍后一心想加強聯系,成為真正的一家人,于是便給自家孩子定下了娃娃親。
可惜兩位老爺子沒有女兒命,生出來的都是兒子。
直到孫輩降生才有了機會。
許是這個愿望被拖了太久,加上子輩在成長過程中有了各自的發展,兩家逐漸有生疏的跡象。所以對于我和宋泊簡的婚事,兩位老爺子簡直是倔強如牛,硬綁也要將我們綁在一處。
我個人是堅決反對這種包辦婚姻的,除了在爺爺面前強烈抗議,連帶著第一次見宋泊簡的時候也沒什麼好臉色。
宋泊簡也不喜歡這種所謂的娃娃親,但比起炸毛如一只刺猬的我,他顯得格外云淡風輕:
「林小姐如果沒有喜歡的人的話,我們倒可以先裝上一裝。爺爺們年紀都大了,若是強行拂逆,把他們氣出個好歹來就不好了。不如先順了他們的意,等之后他們興頭沒這麼強了,再以實在相處不來的理由和平分開,想必他們也不會再強求。」
其實我本來并不贊成這個方案的。
可能是因為從小看多了童話故事,結婚在我的眼中是格外神圣、美好的一件事。
我一直堅信,人一定要和自己真心相愛之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對我來說,搭伙過日子的婚姻都像是邪魔歪道,偽裝結婚就更是異端了。
如果不是爺爺成天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是絕不可能妥協的。
為了給自己的信仰留最后一絲余地,我特意跟宋泊簡約定好:若是在我們虛假的婚姻存續期間,有誰遇到了真愛,那另一方必須立刻無條件同意解除關系,并協助對方安撫好雙方家人。
宋泊簡同意了。
于是,我們才領了證,有了這段關系。
2
「明天恐怕抽不出時間,上午有好幾個重要會議要開,下午還要見合作伙伴,晚幾天吧。」宋泊簡回我。
我不由得蔫了下來,不依不饒地纏著他哼哼唧唧:「現在離婚可麻煩了,有 30 天冷靜期的。就算明天立刻去申請,也要一個月后才能正式拿到離婚證。如果還要拖的話,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去追我的小學弟啊?萬一他被別人拐走了怎麼辦?」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空調開得太足了,空氣突然冷得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宋泊簡低沉著嗓音:「我會盡快。」
他都如此說了,我實在不好意思再拿話催他。
經管天才宋泊簡的忙碌程度,江城誰人不知?
我和他雖不是真夫妻,但這麼久以來也處成了朋友。出于朋友的角度,我也該對他有幾分體諒。
不好重色輕友的。
3
晚飯過后,我跟宋泊簡道了晚安,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長輩不來做客的時候,我們都是分房睡的。
在王者峽谷遨游了四局,正準備向五連勝發起沖鋒時,宋泊簡叩響了我的門。
他說他煮了一鍋酒釀桂花小圓子當夜宵,有些多了,問我要不要來一碗。
我一向很愛吃這些甜津津的東西,且不喜歡浪費糧食,便沒有推辭,與他又一起吃了夜宵。
可能是吃得太飽,困意不停上涌。回房后我完全沒有繼續遨游王者峽谷的精力了,匆匆洗漱完畢,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睡得正蒙眬間,我感覺有什麼重重的東西壓在了我的身上。
是鬼壓床嗎?
我想動動手腳,軀體卻好似失了靈,連掀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我的眼珠不自覺地顫動著。
須臾,有溫熱的東西輕輕貼上我的眼睛,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