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拗過他,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地跟他交換了位置。
「爺爺們也真是的,每天晚上跟我們通視頻電話都不夠嗎,還要到現場來查崗!」我忍不住抱怨道。
這倆老頭,說是來玩,肯定還是為了看我和宋泊簡相處得怎麼樣!
這段時間在他們面前還是要好好裝,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和宋泊簡打算偷偷去辦離婚證,絕對又是各種阻撓。
「爺爺們確實不只是來玩。」宋泊簡道,「他倆都說這段時間有些不舒服,約著一起去首都醫院體檢。」
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所以我認為我們一時半會兒最好不要操作離婚的事,不然露了餡,容易刺激到他們。」宋泊簡補充道。
其實我覺得只要我和他之間不露口風,是不會露餡的。大不了先領離婚證,再找合適的機會公布。
可是這麼說的話又顯得我并不把爺爺們的健康放在心上一樣。
真是為難。
「那你明天晚上有空跟我和秦子鳴一起吃飯嗎?」
不管怎麼說,先跟秦子鳴解釋清楚還是很有必要的。
宋泊簡闔上了眼,極輕極輕地嗯了聲。
我也閉上了眼睛,一邊思考著明天安排他們在哪里吃飯,一邊又想象著明天飯局的場景,四舍五入一下有種帶著情人見老公的感覺,還挺搞笑的。
想著想著,我的腦子不知為何突然浮現出了昨天的那場夢。
宋泊簡身上的烏木香氣正明明白白地充盈在這個房間里,將我緊緊裹繞,仿佛下一秒就會再度鉆入我的五臟六腑,以我夢見的那種方式。
我猛然睜開眼睛,宋泊簡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沙發上,呼吸深沉,應該是睡著了。
那確然只是一場夢罷了,沒啥好胡思亂想的。
我做了個深呼吸,任自己安心地沉入夢鄉。
7
呼……鳶鳶睡熟了。
睡著了還帶著笑。
是因為和那個男人交心了,所以在夢中都是開心的嗎?
宋泊簡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青筋鼓起。
為什麼?
為什麼鳶鳶會喜歡那種滿身臭汗的臟狗,卻不喜歡自己?
不是說有顏有錢,沉穩又溫柔的男人最容易討女孩歡心嗎?
明明已經扮演出這個樣子了啊,為什麼沒吸引到鳶鳶?
宋泊簡的目光一寸一寸地脧視著大床上熟睡的嬌小人兒。
從她恬美安靜的睡顏,到那截因怕熱而調皮地伸出被子外的白皙小腿。
喉頭滾動。
無數瘋狂的念頭在腦海里肆意翻滾,逼得他幾欲發瘋。
好想……好想將鳶鳶關起來,一輩子只能見他一個人,只能對他一個人笑,只喜歡他一個人……
他能做到的,只要小小地費一點心思。
但是不可以……不可以那麼做。
書上說,喜歡一個人是要讓對方開心,而不是只顧自己開心。
她是一個人,不是一樣物品,不是一只寵物。
人不會喜歡被關起來。
不能關,更不能像昨晚一樣,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她吃安眠藥。在她沒同意的情況下,觸碰她的身體。
這是違法的行為。
宋泊簡其實不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對法律會有畏懼之心,他并不害怕違法。
可如果那麼做,鳶鳶肯定會討厭他,會非常非常討厭他。
不想……不想被鳶鳶討厭。
他會心碎的。
但是幻想一下,幻想一下是沒關系的吧?
宋泊簡就那樣,如一棵筆直的青松般,立于林鳶的床前。
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床上的人兒。
眸子洶涌澎湃,全是渴望。
他任由腦中那些瘋狂又刺激的想法將自己淹沒,在顱內升華出呼嘯的浪潮。
就在即將失控之際,他轉過了身,用盡了全身的意志力,命令自己,走入了浴室。
嗬……嗬……
沒有人知道,外人眼中溫潤儒雅、光風霽月的宋泊簡,不是個正常人。
很小的時候,他的父母有發現過,自家兒子在很多事情上是個天才,卻在情感上格外淡漠。
他沒有任何同理心。
不會為別人的幸運而開心,也不會為別人的悲苦而動容。
仿佛這世上的所有人,對他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螻蟻。
父母有帶他去過心理咨詢室,那是宋泊簡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旁人不一樣。
這種不一樣,是旁人眼中的一種缺陷,會令人恐懼。
那個心理醫生并沒有教會他如何感知情感。
但宋泊簡很聰明,他學會了偽裝。
根據對周圍人的觀察,宋泊簡很快總結出了正常人在社交時應該有的各種反應。
在別人遇到好事時表示祝賀,在別人悲傷之時給予關心……
他像一個機器人,明明內心一片冷漠,卻能在程序的設計下做出一系列和正常人無異的反應。
他裝得太好,以至于連他的父母都把他幼時的異常歸結為未開竅前的懵懂。
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的內在有多麼瘋狂扭曲。
他一直裝得很好。
除了昨晚。
差點失控。
呼……
愉悅極速地噴發。
「鳶鳶……」
宋泊簡的喉頭呢喃著:
「你還不知道吧,你喜歡的人,也是個垃圾。」
8
第二天,我跟秦子鳴說晚上見宋泊簡的事,秦子鳴卻突然說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