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暗衛,問他:「陛下有沒有說,但他交代我,一切聽侯爺指揮,侯爺自有章程。」
說到這,他私下看了看,對著我和我爹說道:「陛下讓我將這兩樣東西交給侯爺和娘娘。」
他一伸手,我爹立馬跪下:「老臣定不負所托,為陛下鞠躬盡瘁。」
那暗衛首領手上的赫然是陛下的御璽,還有兵符。
我看到那帶著龍紋的御璽,痛哭出聲,我是不聰明,但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陛下將所有的信任都給了孟家。
我爹擦了下我的眼角:「娘娘,別哭,陛下還在等我們。」
我爹帶著我們一路北上,那里有大軍十幾萬,是陛下最后的倚仗,那是我爹曾經親手訓練出來的兵,是真正的孟家軍,即使我二哥哥去了,都未必能撼動分毫。
我們一路緊趕慢趕,終于下元宵節前后到了北境。
在北境,我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那個被陛下貶出京都的將軍府的少將軍。
他看到我爹:「侯爺,恭候多時了。」
說完他給我爹結結實實地行了個禮。
之后的日子里,他們一直在研究如何去尋找陛下,商量了幾日,還是決定先讓暗衛首領在前,他們最熟悉如何探查陛下的蹤跡,大軍押后,以免打草驚蛇。
這時的二哥哥已經恢復了些,他同我們說了些秘辛:「太子若是真太子,肯定不會對陛下痛下殺手,但他若是瑞王的人呢?他們等不及了。」
020.二月初的時候,朝廷那邊傳來消息正式登基,改國號為元豐,還搞了一次大赦天下。
這期間,陛下一直沒有消息。
丞相他們來北境招安了幾次孟家軍,都被少將軍給打跑了。
他們連我爹的面都沒見到,這事就告一段落了。
因著有北境的孟家軍在,都是驍勇善戰的將士,丞相和瑞王不敢輕舉妄動。
可他們斷了北境的交易線,以至于這邊生活得緊巴巴的。我爹有些犯愁,再這麼下去,恐怕要餓著肚子打仗了。
后來沒辦法,他們選擇了笨方法,都去山上開地種糧,自給自足。
只是兵器的損耗也是個問題。
也是這時候,一個推著破木車的跛子出現了,他穿著破蓑衣,說要見孟侯爺。
我爹本來讓人打發他吃頓飯就要走的,可當他說出那句侯爺時,我爹一瞬間就跪了下去。
是陛下,錦衣玉食的他穿得破破爛爛的,還傷了一條腿,他一直不肯放下他的破木車,終于在見到我爹時,將干草踢開。
里面竟然金晃晃的金條。
「瑞王他們盤查得太緊,朕只能這樣給你們送了。」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才問道,「容妃她,可好?」
「我才不好,大騙子。」沒等我爹回答,我先出了聲。
這一年,我整夜整夜地無法安睡,總是夢到他一身是血地跳下懸崖,我甚至聽到我爹和那少將軍在猜測,是不是陛下已經去了。
但是我不想相信啊,他不會死的。
我只有這樣告訴自己,才不會想他想到活不下去。
陛下看著我,一瘸一拐地想要過來抱我,但是走到我身邊,他頓住了:「你等朕洗洗.....」
我突然就什麼都不顧了,撲進他懷里,大聲哭泣,好似只有這樣才能將我的委屈宣泄干凈。
陛下一直抱著我沒松手,等我哭得沒力氣了,才想起來抱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想著他腿好像還沒好利索,掙扎著要起開,就被他抱了起來穩穩地回了帳篷。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穩,將我安放在床上。
我爹讓士兵給他燒了熱水,我拽著他不想讓他走,他笑著摟我:「你這樣干凈,朕都不好意思抱你。」
我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021.
陛下與我們會合后,我們才知道,暗衛首領被他安排去了皇宮,他們其實早就找到了陛下的住處,但當時陛下傷得太重,擔心北境的人去接驚擾了瑞王,怕瑞王他們痛下殺手,于是便沒有打草驚蛇。
那金子,是陛下的私庫,早些年他也是在外開府,總是有點自己的買賣的,好在離皇宮遠,籌備起來不算麻煩。
只是他一身的傷,連那大夫都搖頭,說他要是再多走些路,恐怕腿都廢了。
我沒敢問大夫陛下如何,我害怕太醫說他活不長久。
晚間他同我躺在一處時,我才有些難過地問他:「喜公公他是不是?」
「死了」兩個字我說不出口,陛下摸了摸我的頭:「你放心,他無事,等回宮,你就能見到他了?」
「怎麼會?」我不懂,陛下都九死一生了,怎麼喜公公無事呢?
「太子登基,要名正言順,若是他的御前公公都是新人,怕是難安群臣的心,況且他們沒有御璽,若是無人遮掩,恐怕這位子也難做。」
我好像有些懂了,為什麼那丞相幾次三番地來找我爹,即使隔著城墻被我爹破口大罵,還是耐著性子跟我爹說話。
陛下說他們是沒有底氣的,因著他們沒有御璽。
021.
景和二十五年,景和帝同侯爺孟云逸,將軍府少將軍程嵐率領北境十萬大軍殺回京都,奪回皇位。
同年,皇后自刎于宮中,丞相同瑞王當場斬立決,太子謀害皇帝證據確鑿,奪太子位,下詔獄,賜毒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