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透她心里在想什麼,在抱起她的瞬間,她的胳膊自然而然地攬住他的脖子,如同抱起一顆熱氣騰騰的火球。
不敢想,不敢看。
……
張靜姝仰頭,看到圓月。
就像那日救他出倉庫的月亮,清亮、明麗。
程水南的懷抱堅實有力,粘稠的水液透著濃郁的魚腥味,繼而是更加馥郁的甜香。
指腹悄咪咪地摸了把,懷抱著她的雙臂猛地發顫。
“張靜姝,別亂摸。”
張靜姝嗯了聲,果然沒再亂動。
回到家里,程水南把張靜姝放到沙發上,轉身想要離開。
“我的腿瘸了,身體也不知道跌壞沒有,你放下我就走,之前說的那些喜歡的話都是假的吧?”
程水南一聲不吭,找出藥箱,拎著半跪在她面前,低著頭就是不看她。
“你的褲子……”
張靜姝紅著臉,挑眉:“怎麼?要脫掉嗎?”
程水南含糊地嗯了聲。
張靜姝正在思考要不要脫,她也是害羞的,不過程水南比她還要緊張,她就顯得游刃有余了。
他的臉紅的像是煮熟的螃蟹。
半跪在她的面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雙手攥著膝蓋處的褲子,攥得皺巴巴的。
還沒等張靜姝想好該怎麼做,他卻猛地起身,眼瞳兇狠幽怨地盯著張靜姝,只幾秒鐘的功夫,在張靜姝愣神的時候,他朝著門口跑去——
變故發生在瞬間。
程水南軟倒在地,那兩條曾讓他生出期待的雙腿,眨眼間,撐破松垮的運動褲,零散的褲子碎片掛在黑亮的魚鱗,那條碩大的布滿滑膩黏液的魚尾取代雙腿,魚鱗似乎變得更加的堅硬。
它們比起緊張羞澀的程水南,顯然不知道該如何控制情緒,察覺到張靜姝的注視,閉合的鱗片微微張開,落在地面的尾鰭高高揚起,似乎想要觸碰她,卻苦于距離太遠無法實現。
而程水南,則宛若失水過久的魚,放棄掙扎般躺著。
張靜姝跳下沙發,蹲在他身邊。
“怎麼突然……”
張靜姝的手剛剛摸上他的魚尾,就被鱗片夾住。
程水南抬眸,水光滿溢的眼瞳含著卑微的祈求:“別碰我。”
張靜姝的手沒拿開,她心里想,明明是鱗片自己動的。
“去浴室。”張靜姝看他確實很難受,收起逗弄的心思,挽住他的胳膊往上提,卻被他帶倒在地。
魚尾壓過來,潮濕粘膩的氣息隔著衣服滲透肌理,張靜姝的耳邊響起裂帛聲,垂眸往下看,發現是他的尾鰭,那張寬大柔軟的尾鰭,竟然生有尖銳的骨棘,輕易地劃破衣服,割開一道長口。
皮膚驟然暴露在空氣中。張靜姝打了個顫。
程水南緊皺眉頭,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他清楚地知道魚尾在做什麼,可控制不住,他只能緊緊攥著手,指甲掐進掌心,刺痛感勉強維持理智。
魚尾圈住張靜姝往胸膛拉,他的雙手卻抵在胸前,仰著頭使勁往后退。
“張靜姝,求求你,離開我……我忍不住的。”
卑微的、哀求的、含著濃烈欲、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張靜姝仿佛陷入呆怔,又仿佛只是在思考,她什麼都沒有做。視線落在程水南漲紅的面上,他的眼瞳越發混濁,仰著頭,修長、白皙的脖頸,如同引頸高歌的天鵝。
人魚在成熟期散發的味道,絕對是有問題的。
可是張靜姝很確定,她現在是清醒的。
就算真的是被蠱惑得心神蕩漾,那也是她心甘情愿。
——為什麼要拒絕他呢?
程水南猶在哀求著她離開自己。
張靜姝則被魚尾卷著,貼向他的胸膛。
程水南濃密的卷發鋪滿地毯,猶如潔白宣紙打翻的墨汁,張揚肆意地染透紙背,纏繞住她的發絲。
他想要遠離的氣味,卻越發濃郁的在面前綻放,他不懂他都說了要她離開,她為什麼還要……還要湊過來?
睜開眼,視線朦朧。
張靜姝堅定的目光撞入眼底。
她問:“程水南,你很難受,我可以幫你的。”
“不、不要你幫,離我遠點。”
張靜姝的手指軟軟地搭在他的胸膛,就像那天沖進倉庫,問他要不要離開的樣子,猶如明亮的光線撕裂黑暗縫隙,他感受到溫暖、善意,和來自她的誘惑。
“程水南,說實話,你想要我做什麼……”
程水南抿唇不語,猶在掙扎。
張靜姝充滿耐心的聲音響起:“我現在的態度還不夠清晰明白嗎?我想過了,我不會再喜歡上其他的人,我不信任他們,他們的愛意在我看來虛偽又短暫,可是……我愿意相信你……”
“其實我很自私的,如果沒有辦法得到全部的愛,我寧愿一分都不要的,但是,你可以滿足我的要求的,對嗎?”
是的,當然。
程水南看著她,目光氤氳。
混濁幽暗的視線亮起微光,卻害怕這是他的幻覺,內心糾結痛苦,又想要放縱自己,聽憑內心的想法——
張靜姝就在眼前。
還在掙扎什麼呢?
蠱惑的聲音再次響起:“程水南,我可以幫你的,你現在很痛苦,你確定想要我離開你嗎?”
張靜姝做勢推開魚尾。
“不……”程水南寡白的指尖攥住她的胳膊,抬眸,瀲滟著水光和祈求,“不要離開,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