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長就得像老媽子一樣照顧她們嗎?她們是斷胳膊還是斷腳了?都是成年人了,憑什麼什麼事情都要成為舍長的責任!”
“該死的柳子琳……竟然跟導員說我宿舍霸凌……不講理的是她好嗎!去死去死!”
魏婧安晃晃咒罵不止的李京京:“醒醒?做噩夢了嗎?”
李京京沒有回復她,那些帶著粘稠惡意的話語源源不斷地從她口中吐出, 魏婧安擔憂地看著她, 李京京此刻的樣子像極了撒酒瘋, 可又處處透著怪異。
終于, 李京京消停了。
魏婧安摸摸她的臉和手,長長吐出口氣。
“你在這里休息, 我去給你拿杯醒酒湯,”魏婧安貼近李京京的耳側,說完后開門離開。
……
門外的東西讓魏婧安險些暈厥。
二樓的扶梯旁站著位英俊秀氣的男人,金絲框眼鏡架在挺翹的鼻梁,他立在黑影里,空曠的大廳沒有燈光,只有從窗外滲進的月光帶來微弱的光線。
男人蓬松的卷發透著幾分乖軟,然而在細碎的額發遮掩下,是雙黑漆漆的無眼白的眼眸,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他后背伸展的數根跟男性大腿粗細的觸手,黑色的如同污泥般骯臟恐怖——
數根觸手沿著扶梯蠕動前行。
魏婧安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淚,緊緊攥住門把手,克制著想要沖進里面的沖動,李京京還在里面,她的后背靠著門板,努力尋找一切可以自保的物體。
章魚畢竟沒有人類的外形。
男人要更加恐怖。
她哆嗦著唇企圖跟他打商量:“你、你好……我是來這里給朋友過生日的,我、我馬上就走,我絕對不會把看到的事情說出去……我發誓!”
林燕清站在扶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幾乎快要暈厥過去的魏婧安,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搭在扶梯,目光越過緊閉的房門看向躺在里面的人,肉眼看不到的惡意如同絲線往外發散,得到惡意滋養的怪物變得強大。
他近來本就情緒暴躁,研究院派出一批前往無名島探查未知生物的人員失聯,張燦英又迷戀上某位爆火的男星,當著她的面不好說什麼,情緒積壓到一定程度,竟然在毫無準備的時候暴露原型。
他抿抿唇,生怕把弟弟的心上人嚇死過去,腦海在糾結要什麼樣的說辭才合適,那雙腿軟在地面的女孩,在他看來還是很年輕很膽小的孩子,悄悄地把門口柜子上放著花瓶掃在地上,清脆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整個人驀地看向他。
晶亮的雙眼流露出的躍躍欲試的神情,令他微微愣住,弟弟原來喜歡這樣的姑娘嗎?
看起來很勇猛啊。
完全不像表面那樣呢。
魏婧安抖著手將碎片藏在掌心,鋒利的瓷片割破她的手指,殷紅血液流出,她只覺得最近倒霉透頂,碰上的這都叫什麼事啊……
花瓶掉落發出的聲音不小,一方面期待聽到聲音的管家能夠及時前來查看,這只人形怪物既然出現在別墅內,管家很有可能是知情的。
另一方面,如果管家沒有及時趕來,她就只能靠自己,將瓷片狠很地插入靠近的觸手。
至于為什麼不躲進屋子。
她并不認為堅實的門板在怪物的面前仍舊堅硬,它會像拍碎螞蟻般將門板拍成碎屑。
魏婧安做好準備。
鼓起勇氣抬眼,不算清晰的視線落在怪物的臉上,將男人俊秀的面容盡收眼底——
等等?
魏婧安的手顫了下。
管家剛才說的是:大少爺正在樓上休息,麻煩魏小姐不要到處走動,影響睡眠……
睜大的眼睛充滿不敢置信和驚疑,握在掌心的瓷片已經把她的手指割出道長長的血痕,她看到那條粗大的觸手在面前膨脹,隨之而來的,是褪去人類面貌的怪物,全身流露著污泥般的蠕動的肉塊。
魏婧安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這是林燕清想到的辦法——以本體的威壓弄昏弟弟的心上人,之后的事情……就讓弟弟去想吧。
……
魏婧安的身上纏滿各種顏色的觸手,它們都有共同的特點,想要將她卷起來送往猙獰的巨口,就在這個時候,一截黑紅色的觸手沖到她的身邊,將她解救出來……
她淚眼汪汪地抱住救命恩人,盡管它的外貌看起來并不比那些邪惡的觸手要好多少。
額頭冰涼。
魏婧安猛地睜開眼睛。
林晏舟收回落在她額頭的手,擔憂說:“你終于醒了,還難受嗎?”
魏婧安睜大眼睛盯著他,仿佛在盯著未知的怪物,仔仔細細地將他看了遍,沒發現他有不對勁的地方,這才開口,聲音喑啞:“咳咳……我沒事,我是怎麼了?這里是哪里?學長怎麼會在這里?”
一連串問了許多問題,林晏舟沒有立刻回答,將兌好的溫水放在她的唇邊,一手扶在她的腦后:“先喝點水。”
魏婧安被他扶著抬起身子,溫熱的水珠浸潤干澀的唇,她喝了幾口搖頭,林晏舟就放下水杯。
他的語氣帶著令魏婧安不知所措的親昵,就好像昏迷了再醒來世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很自然地將她耳際的碎發挽掉,曲起的指背擦掉嘴唇邊的水漬:“……你完全沒有印象了嗎?早知道你酒量不好就不應該給你喝酒的,你在門口昏過去了,幸虧沒有傷到身體,發現你的時候我都快要嚇死了……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