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斥聲:“夠了。”
觸手本就是他。
受他的意念控制。
那聲苛責,實際是自己。
黑紅色的軟觸仿佛是從魏婧安的身體探出的,牢牢地牽扯著她的肢體,貼住她的肌膚,如果能夠用語言形容,像是撒潑打滾的皮孩子,不達目的不罷休,打罵也罷嘲笑也罷,就是不離開。
魏婧安頭枕柔軟的觸手,黑色的脈絡在她的呼吸下跳動流淌,粘膩的液體在她的手腕腿彎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像朵潔白的雪花落在泥濘的沼澤地,又像是落在地面的梨花瓣,熟睡的女人晃眼迷人。
林晏舟狠很地盯住她,真想把她弄起來。
赤紅眼眸,甜膩的氣息瘋狂外涌,如果視覺能夠看的到,就會發現那些氣息仿佛一張密實的大網,朝著魏婧安罩過去,將她牢牢地緊緊地毫無可退地罩在里面。
再等等。
再等等。
要等到什麼時候?
林晏舟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眉頭狠狠擰起,他攥緊拳頭,強忍著轉身,觸手開始慢慢地從魏婧安的四周撤離。
他握住門把手,擰開,腳步還沒有離開,高大的身影猛地發出劇烈的顫抖,尾椎骨生出的麻意直鉆大腦。
喉嚨發出聲難耐地哼音。
他氣憤又兇狠又無奈地回頭瞪魏婧安。
睡著的魏婧安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平日羞怯內向,瞧著不言不語的,可是膽子大著呢,即使是在睡夢中,雙手掐住粗壯的軟觸,可怖邪惡的軟觸在她毫無力量可言的力道下,沒有任何招架之力,由著她掐住柔軟的肉塊。
狠狠地塞、進嘴、巴。
明明是人類的牙齒,氣勢洶洶地咬住軟觸的時候,竟然讓他疼得臉都白了,被掐住的軟觸猛地掙扎了片刻,乖乖地被她咬。
黑色血液蔓延。
林晏舟大步走到她面前,彎腰,目光兇狠:“魏婧安。”
他無奈:“你想我死嗎。”
魏婧安自然不會給他回應,他等待片刻,慢慢捏住她的下巴,掰開嘴,被解救的軟觸卻軟趴趴地搭在她的脖頸旁邊,不愿意離開,林晏舟盯著它,狠狠心,收回到身體,再次恢復成人類男性的樣子。
定定站了會兒,推門離開。
……
魏婧安神清氣爽地醒來,明明晚上睡覺前還有些心神不寧,可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她感覺身體又在變好,隱隱察覺到每次喝完林晏舟的血,她都會變得精力充沛。
難不成她晚上偷偷跑去咬林晏舟了?
想想都不可能。
她睡覺向來老實。
魏婧安在洗手間收拾好,推門走出去,林家的別墅更像是古老的城堡,長長的走廊望不到盡頭,墻面掛著混亂的繪畫。畫面奇詭,滔天巨浪,龐然陰影。
只是掃了幾眼就覺得涼風吹來渾身不適。
魏婧安腳步輕輕地在走廊走動,樓下大廳和餐桌都沒有林晏舟的身影,他去哪里了呢?
碰到管家詢問。
管家不知道是怎麼了,看到魏婧安的那刻就像兔子見了狼,垂頭就想跑,被魏婧安出聲叫住了,直到魏婧安把話說完,都沒見管家把頭抬起來。
真奇怪。
她有那麼可怕嗎?
管家戰戰兢兢地說:“魏小姐,少爺吩咐您醒來要是餓了,去廚房用餐就好,他有事情要處理,時間會很晚,廚房的飯菜都準備好了……魏小姐請跟我來。
”
魏婧安跟隨管家來到餐桌,擺滿琳瑯滿目的食物,她略微用了些,吃不下去了,坐到大廳的沙發上回復李京京的問題。
得知老師布置了五千字的論文要求,頓時頭大。
是誰說大學沒有作業的?
魏婧安放下手機,坐姿端正,四處看看。
管家來到她身邊:“魏小姐,樓上有影廳,您有想看的電影可以隨我來樓上,或者去花園,園里的花都開了,魏小姐喜歡看花嗎?或者……還有章魚,珊瑚,后院的水房養著海生物,您對什麼更感興趣。”
……對林晏舟更感興趣。
魏婧安實在是坐不下去,她詢問管家:“林晏舟現在在忙嗎,還是睡覺?”
管家沉默片刻,回答:“少爺正在休息。”
魏婧安了然,那就是熬夜工作了。
她發出請求:“您可以帶我去他的房間嗎?我保證不會打擾到他的睡眠,我只在旁邊待會兒就好了。”
管家回想林晏舟進入房間的狀態,應了聲:“當然可以,魏小姐請跟我來。”
……
林晏舟的樣子看起來可不算好,眉眼沉冷壓著道烏云,即使睡著都沒松開,緊緊皺著,額前的碎發有些濕,唇角紅得仿佛能滴出血來。
魏婧安放輕腳步,撿起扔在地面的枕頭被子,心想林晏舟睡覺怎麼不老實呢,管家把門關上,隔絕走廊的光線,屋內拉著窗簾,視線昏暗。
她在進來睡房前拿了本書,房間的光線顯然不支持她裝模作樣,無奈放下,將散在地面的東西撿起來,不經意地踩著粘稠濕潤的水液,垂眸,竟然是黑色的。
可能是腳底踩到泥了吧。
沒有多想。
她貓著腰,本是想悄悄看他眼就離開的,可是進來后就不愿意走了。
他已經是自己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