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姣驚恐地瞪大眼。
不知該如何應對此刻將她壓在沙發的……惡鬼?
周青彥在某一刻迸發出的濃烈的嫉妒, 如同地獄烈火在他的眼里燒灼, 猩紅的血液仿佛在下刻就會滴落到余姣的面部, 她胸腔的心臟狂烈地跳動, 四肢僵硬到不受大腦的控制,余姣的腦海里回想最近幾日發生的事情——
周青彥在她面前的表現, 大多數時間是溫柔的,余姣偶爾的小性子他全部包容,漸漸地,讓余姣產生他不會傷害自己的錯覺。
可是她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
周青彥對她到底抱有怎樣的情感?
余姣不會自信到以為他深愛自己,兩人在他生前從來沒有過交際,而且經歷過程禾出軌的事件,余姣此刻正是對男人的承諾保持懷疑的時候,更別提眼前的這位根本不是人,而是只鬼……
鬼。
兇惡、陰狠、恐怖。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余姣愣愣地望進他猩紅的眼底。
那雙錮在腰間的大手仿佛要把她的腰掐斷,不知道他想到什麼,唇部猛地靠近她,陰森寒冷的氣息激起渾身戰栗,他很快又若無其事地抬起頭,眼里那股令她恐懼的瘋狂褪去。
余姣意識到——周青彥是會發瘋的。
毫無征兆。
無法預測。
陰晴不定。
她忽然后悔在周青彥出現的最開始,沒有想盡辦法離開他的掌控,更沒有在他提出要幫她整治第三者的時候拒絕,甚至生出隱秘的被保護的喜悅……她更后悔沒有在貨架倒塌的時候離開超市,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青城市,離開周青彥……
她的膽小、猶豫,使她不得不面臨眼前這只隨時有可能發瘋的惡鬼,尤其是,他目前似乎是把自己當成他的所有物,雖然嘴里說著讓人心生向往的話,保姆、暖床……甚至還要擔負起為她挑選伴侶的工作——
可他眼底呈現的根本不是那回事!
他在嫉妒。
深深地嫉妒。
余姣不想死。
誰知道眼前這只不可控的厲鬼在將來做出什麼事情?
余姣想事情的樣子令周青彥沉迷,他的視線一刻都不愿意離開她,自然也將她眼中的恐懼收入眼底,陰戾的氣息在瞬間暴漲,指腹捏住她的下巴,逼近她的眼睛:“……你在想什麼,為什麼會在突然間,露出懼怕的表情,甚至……”
他的鼻尖在她的脖頸嗅聞,眼底神色更沉:“你在害怕我,想要離開我,余姣姣……”
余姣確實怕,怕他接近厲鬼的樣子,眼睛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蔓延的血絲割裂他的眼珠,畏懼的同時,她生出對自己的責怪,難道只能畏畏縮縮地被他恐嚇?
她必須得做點什麼。
起碼要試探周青彥的瘋點在哪里。
余姣這樣想著。
她的大腦要求她昏倒,可余姣咬著牙,直視周青彥陰戾的目光,她的下巴還被他鉗在手中,指腹陰冷的氣息透過面部的毛孔滲入她的血液、骨髓,她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用顫巍巍的語氣說:“沒有,周青彥,我沒有想過離開你……害怕確實是有點害怕,你現在的樣子好恐怖,可以不要這樣子嗎?”
周青彥愣住。
余姣緊張地捏住指腹。
她開始回想此前指揮周青彥幫她處理工作時候的態度……似乎很謙卑吧?沒有耍小脾氣吧?
她盯著周青彥的面部表情,生怕他識破自己的謊言,畢竟她無數次想過要逃離他。
周青彥望進余姣眼中的自己,雙眸血紅,黑氣纏身,心底涌出愧疚和自責,姣姣膽子小,他太自信以為能夠控制好軀體的變化,沒想到還是暴露。
“抱歉……姣姣,我會控制的。”
很好。
就是這樣。
他也沒有想象中那樣不通情理。
余姣雙手平放胸前,繼續請求:“那、那你可以離我遠一些嗎……”
周青彥的臉色突然沉下,她換了個說法:“你太沉,壓得我胸口疼、渾身都疼,你你坐起來行嗎?”
周青彥歉疚地說:“我馬上。”
很好說話呀。余姣不會傻傻地以為他永遠保持這樣的態度,畢竟就在幾分鐘前,他還露出一副想要將她殺死的表情——其實也不是想要殺死她,只是太恐怖了。
余姣接連發出許多的請求,她想起她在周青彥生前對他做出的評價,是位有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可是周青彥表現出來的舉止完全不符合她的定義。
她說想要吃蘋果,周青彥會把它們洗好擺放在她的面前,她搖頭不要吃,周青彥又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把蘋果的外皮削掉切成整齊的方塊。
那在記憶里露出的嫌棄厭惡的模樣,變得溫柔。
她說出的任何無理取鬧的請求,周青彥都會一一照做,只有一次,她說想要吃周青彥做的蛋炒飯、現在就要吃,這次總會挑戰到他的底線了吧?
可是周青彥沒有,他露出無奈的仿佛看鬧脾氣的小孩子那樣的眼神,摸著她的頭發詢問:“真的要現在這個時間吃嗎?再有半個小時就要到你的睡覺時間了。
”
余姣點頭:“就要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