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彥沒接,余姣舉著的手不停顫抖,索性拍在他的胸膛,那道縫合的傷疤還存在,白色的針線刺著她的眼底,她便用紙巾擦拭落下的血珠,邊小聲發表自己的想法:“……別殺人。”
周青彥垂眸盯她,盯著那雙落在胸膛上的手,潔白的紙巾被染紅,她抖著身子,卻仍舊小心翼翼地擦拭。
他的目光無法從她的身上偏移,那些纏繞在張明軍身上的黑霧慢慢地回到他的身體,得到喘息的張明軍先是軟倒在地猛地咳嗦幾聲,而后四肢用力往外趴。
余姣急忙松開手,喊他:“你……你站住!”
張明軍不敢動。
余姣喊:“今天發生的事情,要是讓別人知道一個字,你就等著……等著死吧!”
周青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姣姣……”他的身體在瞬間變回肉眼可以接受的程度,只是那些血液沒舍得收回去,流了滿身,他握住余姣的手腕,繼續放在被血染臟的地方,語氣含著絲明顯的顫抖和喜悅:“……就算說出去也沒什麼的,沒有人會相信他的話,更不會有人發現我的……姣姣是在擔心我嗎?”
“沒有,”余姣甩手不干,惡狠狠地瞪他:“你別自作多情,我才不是擔心你……那箱花生是有問題對嗎?我看網上好多人說看似樸實的禮物,里面裝的可都是貴重的東西,要是真的有貴重的禮品,送還給他就行了,沒必要這麼狠吧?”
想了想,補充:“還是說……他背后有見不得人的陰謀?”
周青彥不清楚,他在看到男人明顯打扮過后的樣子,鬼鬼祟祟地往里張望,妒火不受控制地冒出來,本來只是想給他點教訓,可沒控制住。
“他身上的惡意很大。”
余姣哦了聲。
拉住周青彥的胳膊往外走,周青彥掃了眼,彎起唇,沒有提醒她這動作的曖昧,余姣下意識地在樹蔭里走,邊走邊把手機拿出來,調出銀行卡的界面。
“你幫我看看,”她把手機遞過去,“我的銀行卡余額突然多了筆巨款,會不會是新型詐騙手段?”
周青彥隨意掃了眼。
“不是詐騙。”
“那怎麼辦,”余姣愁眉苦臉,“這麼多的錢啊……要不現在去銀行里問問情況吧。”
忽然撞到周青彥的身上。
余姣埋怨地瞪他,周青彥眼底的笑意讓她微微愣住,心底突然蹦出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她看看手機顯示的金額,再看看男人含笑的臉,伸出手指指著他:“……這些錢難道是你的!”
“不,”一句話像涼水澆在余姣的頭上,她皺著眉,然而就在下一刻,周青彥說:“不是我的,是你的。”
余姣瞪大眼,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塊巨大的餡餅,她再三詢問,得到的是周青彥準確的回答——
“姣姣,這筆錢是你的,是我提前付給你的住房的房租和勞煩你收留我的報酬……還有啊,是提前付給你的身為愛人的上交工資,嗯……你可以提前消費,還有我的身體,你也可以提前使用,名分什麼的我暫時可以不要……”
他的表情順便變得陰沉:“但是除了我,任何出現在你身邊的男性,我可沒辦法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我知道啦……”
余姣只把他的話當耳旁風,滿腦子都是突然降臨的好消息,她在這種時候,并不愿意當“拾金不昧”的好學生,周青彥已經死掉,他也沒有花錢的地方,這筆錢她收的心安理得,仔細點了點數字后面的零,大手一揮:“我們去商場吧,我想購物。
”
周青彥望著她笑出月牙的眼睛,黑氣代替他的掌心勾住她的手腕親昵蹭動。
肉眼看不到的視野,余姣整個人被裹纏在濃稠的黑霧中,她的胳膊、腳腕都被不同程度的纏繞黑霧,宛若堅固的紐帶將余姣緊緊地牽扯在周青彥的身邊,連半步的距離都無法忍受。
……
時晚寧最終還是辭職,她臉皮薄,同事明里暗里的嘲諷讓她抬不起頭,況且公司因為出軌的風波連續不斷地接到用戶的投訴,甚至有玩家到監管部門舉報,曾經一度成為青城市新銳的黑馬公司,已經成為一架空殼。
她當初懷著抱負來到青城市,畢業后的工作崗位是多少同學可望不可及的,薪資遠超同齡人,可短短半年她就成為同學聚會的談資……青城市待不下去只能回到老家,可是她沒想到余姣的心底竟然會如此狠毒,連她父母的店鋪都遭到威脅,小縣城里幾乎沒有秘密,鄰里鄰居把她在外當第三者破壞老板感情的事情傳得鋪天蓋地,父母抬不起頭,時晚寧欲哭無淚,只能收拾好東西重新回到青城市——她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在程禾為她租住的房子里蝸居幾天,終于成功在程禾的小區門口堵截到他。
時晚寧迎著晨風站在小區門口,看到男人的瞬間眼淚便盈滿眼眶,梨花帶雨地哭訴:“程總您終于回來了……我好想您,您再不回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程禾下意識地蹙起眉頭,掰開女人要摟住他腰的手,捏住她的手腕把她帶到門口無人的小道內,壓低聲音斥責道:“那封郵件是你發的?我警告過你,這件事情不能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