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姣姣,我只是不想傷害你,不代表我不可以,你最好立刻馬上來到我的身邊!不要以為我喜歡你,就會妥協,任由你離開我,你既然答應做我的女朋友,永遠都不能反悔!不可以反悔!”
在這種時候,周青彥根本不顧忌他的外在形象是怎樣的,甚至想著再可怕點、再可怕點,姣姣的膽子最小,她害怕肯定就會聽話地來到他的身邊,再不會提出離開——他眼底的怒火漸漸地被隱秘的期待代替,眼底所呈現的哀求濃烈得幾乎要壓過憤怒情緒,他張開雙手,露出破敗不堪的胸膛,顫著嗓音說:
“姣姣,來我懷里,坐在那里太危險,萬一掉下去怎麼辦?萬一我沒有抓住你怎麼辦?別拿自己的身體威脅我,快過來,我抱抱。”
——不行。
余姣抖著手扒著門框,盯著他的胸膛看了幾眼,她突然產生沖過去抱住他的沖動,哪怕他的胸膛看起來血淋淋的,恐怖得像是殺人的惡魔,但是她的試探還沒有完成,她怕這次被迫終止,以后再也沒有機會,甚至她將再次被腦補的情節嚇到渾身發顫。
一鼓作氣。
她咬咬唇,拒絕他:“周青彥,我不要。”
堅定地重復道:“我不要你的懷抱,更不要你的關心,周青彥,你離我遠點。”
周青彥猛地顫抖起來,他站立不穩,眼睛緊盯著她,仿佛要從她的臉上看出撒謊的痕跡,可是他的視線發昏,那些分散出去的血肉把他的怒氣一同分散出去,他惶惶然站在原地,又怒又怕又痛。
“姣姣……你說真的?”
余姣幼年寄居在舅舅家中,見識到舅舅舅媽由恩愛的夫妻逐漸演變為怨侶,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讓兩人冷戰半月,在很長的時間里,舅舅家中充斥的永遠是沒有硝煙的戰爭,而舅舅在醉酒后甚至會和舅媽動手。
舅舅是被生活壓垮的中年男人,舅媽雖然是女人,和舅舅打起架不相上下。
甚至能夠做到互相扯對方的頭發。
周青彥則是被怨氣纏身的厲鬼,如果余姣觸碰到他的底線,他會不會毫不猶豫地把她殺死?他可不是大腹便便的舅舅,余姣沒有能力和他對抗。
不過,所有的擔憂很快就會得到解決,被激怒的周青彥會做出怎樣的行為——余姣咽下恐懼,暗暗期待著。
她被黑氣纏繞,這些恐怖猙獰的黑氣在此刻給她創造了安全的環境,她轉頭,靜靜看著面部逐漸癲狂的周青彥,抿著唇,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回了句:“……是真的,周青彥……”
她狠狠心,直視著他眼中驟然破碎的淚花,淌出一道殷紅的淚痕:“我,我不喜歡你。”
她能想到的人只有程禾,能夠引起周青彥嫉妒的人是程禾,她只好在心底道了聲歉,把程禾拉出來:“我,我更喜歡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氣質溫柔,說話慢聲細語,周青彥……不是你這種的。”
余姣的話像一把把利刃射向他,把他本就破碎不堪的身體擊打得宛若腐爛的血肉,他緊緊咬住唇,那雙艷紅的雙唇被他咬的泛白,余姣緊張地盯著他,在他往前走的時候猛地抱住頭,卻見周青彥站在她兩步遠的位置停下。
她遲疑地放下手。
周青彥最討厭她的嘴里說出其他男人的名字,她這樣的行為無異于虎口拔毛,他的反應沒有想象中的暴怒或者用黑氣折斷她的四肢,他靜靜地站在她的面前。
余姣松口氣的同時,剛想要結束試探,他沒有發瘋,更沒有傷害她,只是用傷心到極致的眼神望著她,那種眼神仿佛有光芒慢慢熄滅,她蹲在窗臺,往前挪動步子。
“你抱我下去”梗在喉嚨,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周青彥接下來的舉動震驚到失聲。
他臉部的皮膚潰爛重組,半邊是周青彥被紅色血管覆蓋的臉,半邊是酷似程禾的面容,身為周青彥的那半張臉露出的神情狀若瘋癲,程禾的那半張臉卻勾起抹溫柔的笑容——
“姣姣,你還喜歡他對嗎?就算他背叛你,傷害你,你還喜歡他對嗎?不、不是這樣的,你喜歡的只是他的外貌,是他的性格,我也可以的!我可以變成你喜歡的樣子!我可以學著溫柔的!”
“姣姣,你別不喜歡我,我會改的……”
“姣姣、姣姣、姣姣,只有我是愛你的,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別離開我不許離開我!”
周青彥頂著詭異的臉走到窗邊,余姣險些往后仰倒,身后的黑氣起到保命的作用,把她往前推,失重感襲來,她落入周青彥的懷抱,面前是男人潰爛的胸膛,她僵直著身子,不敢抬頭——太恐怖、太恐怖了……
她原以為習慣周青彥偶爾詭異的變化,可沒有人告訴她,周青彥的臉可以改變!!!!
“別離開我,”周青彥捧起余姣的臉,她的目光呆滯地盯著程禾的半張臉,專注的眼神立刻使他的胸腔燃起妒火,偏偏不能發做只能強忍,他露出僵硬的笑容:“姣姣還是更喜歡程禾的臉嗎?或者……就算還喜歡程禾也沒有關系,我現在就去把他殺掉,然后我代替他成為你的男友,和你結婚好嗎?我肯定比他做的還要好……那個臟男人,哪里有我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