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利用金黃蛛絲制造的網兜和尋常捕獵的瑩白蛛絲不同。彈性沒有那麼大。織造的時候本就是按照林樾的容量筑成的, 憑空多塞一個人,林樾薄薄脊背緊緊貼著縱橫的蛛絲,前胸同樣貼著徐昭,垂頭,纖密睫毛眨動的時候, 像把小刷子掃過徐昭的后頸。
徐昭縮了縮脖子,網兜里是溫暖的溫度, 金黃蛛絲泛著暖意,她甚至感覺到林樾滲出的汗珠,透過薄薄的衣料洇濕她的皮膚。
兩人之間本來就只隔著一件衣服!
還是林樾曾經穿過的那種布料非常薄非常不耐造的劣質布料,早就在逃跑的過程中蹭破不知道多少地方。
徐昭掙了兩下,解釋道:“……他們在外面吵來吵去,肯定影響到你蛻皮了吧?他們是沖著我來的, 我不想牽連到你, 森林我去過幾次, 蜘蛛也殺過……只是沒想到竟然栽到蛛網上, 從前那些也沒這樣啊……”
和她交手過得蜘的沒有使出過這招,因此她忽略掉蜘蛛吐絲的能力, 只警惕它身前的兩顆碩大螯牙和觸肢。
“可能不想錯過過于甜美的獵物,就把所有捕獵方式用上了吧……”林樾被熟悉安心的蛛絲包裹,情緒外露,無法遮掩,但這種顯得惡劣的語氣只敢含含糊糊地吐出來,“它們憑什麼覬覦你,惡心骯臟的東西。”
徐昭沒聽明白,林樾的聲音像是乳貓口申吟,只聽得見嘟嘟囔囔,字詞聽不清楚:“……你在說什麼?先等等,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不適合待在這里面,把我放出去吧。”
她試著探出網兜,不似林樾的無拘無束,網兜的交錯處竟然穿插著數根黏性蛛絲,把她不算緊實地黏在網兜內部。
能夠行動,卻受到限制,起碼她幾次掙扎想要離開網兜,都以失敗告終。
林樾嗯了聲:“好啊,你別著急,我這就幫你。”他手指纖細白膩,輕輕撕扯精心制造的網兜,刺啦一聲,蛛絲斷裂。
徐昭連忙扣住他的腕部,礙于逼仄的空間,扭頭就是少年赤著的胸膛和纖長的脖頸,尷尬恢復之前的姿勢,目視前方。她阻止:“別撕……別撕!我是想出去,可你把網兜弄壞了,還有精力再織造出新的嗎?”
林樾語氣低低仿佛將要咽氣的人,說幾個字停頓片刻,喘.息聲漸漸加大:“嗯……我可以的,就算沒有網兜,也沒事的……躺在里面很難受嗎?這里溫暖,以為你會喜歡的,沒想到你討厭,我這就把它撕破……”
他胳膊宛如羊脂白玉,橫過她的腰,捏住構造成網兜的其中幾根纖細蛛絲,金黃蛛絲纏在他指腹,被他用微弱的力氣撕扯,在蛛絲即將斷裂之際,徐昭強硬地扣住他的腕部。
“……別扯了,里面確實挺舒服的,這樣睡一覺也不錯,我在里面不會打擾到你蛻皮嗎?”
他的蛻皮過程本來就受到影響,幾天過去仍舊沒有進展,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到他。這可是危及性命的大事,林樾夠虛弱,若這次沒能成功,之后怎麼辦?
林樾的手臂掉下去,正好掉在她的腰部,虛虛攏在上面。
他在徐昭的背后露出明晃晃的計謀得逞的笑容,黑亮的眼珠盛滿雀躍激動,悄悄用臉頰貼住她的后頸,“……有徐昭陪著,我只會休息得更好。”
他喘了口氣,微弱仿佛貓叫。
盡管刻意藏起步足,但還是稍微觸碰到徐昭的腿,略有些堅硬的剛毛讓徐昭難得紅了臉,很難為情的表情,但想到身后是位純情到可以說是山巔雪水般的少年,頓時收起旖旎心思。
“那就好。”徐昭閉起眼睛。
……
在徐昭看不到的地方,那墜在地面的黑漆漆的大肚子,最底部有瑩白蛛絲吐出來,最后面的步足小心翼翼地帶著生怕被人察覺到的力道,扯動蛛絲,把它們串進金黃色的蛛絲里面。
這樣,本來純質的金黃網兜便交雜著黏性的蛛絲,它們黏住徐昭的胳膊、腳踝、鞋底,還有她的頭發,使她不能自由的活動,只能安心地躺在溫暖柔軟的網兜里面。
床板很硬。
徐昭的睡眠質量很差,夜晚的時候偶爾會發出求救的呼聲,肯定是夢里發生不好的事情。
她需要好好休息。明明應該是充滿青春活力的年紀,總是帶著股超脫年齡的深沉穩重。連磕傷了都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林樾眼睛濕濕的,濃郁的苦香悄無聲息地侵.占逼仄空間,他微微收緊手臂,臉頰貼上去,淚珠洇濕徐昭的后領。他緩緩地閉上眼睛,聽著徐昭安穩沉睡的呼吸聲,隨之安心地入睡。
……
徐昭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是縈著金黃光點的茫茫一片,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她此刻正在網兜里——準確的說,是蜘蛛織造的育嬰袋。
只不過和人類結合后,便變成了用來協助蛻皮的溫床。
難得好夢,睡得時間過于長久,以至于她身體僵硬,手臂只是輕微地動了動,后背便突然襲來一股輕柔的力道,攬住她的腰將她往后拉,直到和后面的肌理貼靠著,這股力道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