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感覺一股暖流驟然涌來,涌入冰涼的胸前,他整個人仿佛回暖,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弧。
他回過神,放輕力道,捧起徐昭的手腕,將嘴唇湊過去,徐昭還以為他要像從前那樣貼住她的掌心,沒管,但沒想到,突然間,手腕一疼,她震驚地看過去,就見林樾兩顆尖尖的毒牙刺破她腕部的皮膚,黑色毒液滲入她的血管。
徐昭下意識往回抽,手臂麻木,失去知覺。
徐昭:“林樾,你松口。”
她的語氣有些慌,她想起很久之前林樾曾經失去意識,否則無法解釋,他怎麼會突然咬自己。
陰雨連綿,風聲呼嘯。蕭索的環境加劇徐昭的不安。因此她說話的語氣帶著點兇。
林樾自然聽出她的語氣不好,他委屈地看她一眼,捧著她麻痹的手臂仿佛捧著珍寶,慢慢地用唇蹭腕部的傷口,竟然還伸出舌,濕潤柔軟的觸感,溫柔舌忝干凈傷痕周圍的鮮血。
他是很愛干凈的人,無論是變成怪物之前,還是怪物之后,可是徐昭是例外,她傷口周圍的血,是她血管里流出來的,是她的東西,只要是她的東西,他都很珍惜地,又帶著點不可言說的癡狂,想要盡數吞進肚腹。
舌面的液體有加速傷口愈合的作用,因此,徐昭手臂沾著的灰塵沙粒,在他眼里便變得渺小難辨,他只想著舌忝干凈她的血液,使她的傷口快點愈合。
同時,帶著點私心,品嘗甜美的味道。
林樾沿著她的手指,細細密密地舌忝到胳膊肘,徐昭在毒液的影響下,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林樾眼疾手快地在她將要歪倒的時候,扶著她的肩膀,在她的背后墊著軟被,安頓好徐昭,他繼續之前的動作。
徐昭滿臉迷惑,甚是天馬行空地想著他是不是餓了,想要吃掉她,否則他的表情怎麼那麼奇怪?
仿佛餓久的幼獸捕捉到一只獵物,圓溜溜的獸瞳里,流露出和他天真懵懂的氣質不相符的癡狂殘忍。
林樾捧著濕潤滑膩的胳膊,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露出和小獸一般無二的天真稚嫩的笑容:“……不要誤會,徐昭。你的身上全都是傷口,我的唾液有治療傷口的作用,家里雖然有藥,可是要是給你用藥,需要好幾天才能痊愈,你別嫌棄我。”
他眨眨眼睛:“徐昭,你會不會嫌我臟?”
他問這句話的神情,和語氣截然相反。語氣是怯怯的,神情卻坦然無畏,仿佛舔舐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隱隱給徐昭一種錯覺——他的表情仿佛在說,就算做出再惡劣的行為,他也不怕。
徐昭沉默,半晌,問他:“……為什麼咬我?”
林樾捧起她的另一條胳膊,眼角垂落,像只可憐巴巴的流浪狗,洇濕的衛衣仍舊貼在胸膛上,勾勒出瘦削的身形,他回來的路上抱住徐昭,遮擋住雨水,所以徐昭的衣服還算干燥。
他捧起那條胳膊,先是舔了下,濕軟柔滑,徐昭的脊背猛地一顫,有股奇特的電流由她的腳底猛然躥到后腦,她神情古怪地盯著林樾,頭次帶著些氣惱:
“問你話呢。”
林樾的神情越發委屈,仿佛被訓的小孩,不管她沾滿臟塵的胳膊,臉頰貼過去,睜著烏黑濕潤的眼瞳望著她。
徐昭自己可能不知道,畢竟她獨自一人,習慣忍耐,就算再嚴重的傷口,在她看來,只要沒有危及性命,那都是忍忍就過去的。
那些交錯在胳膊、小腿的傷口,還有洇透衣服的血痕,落在林樾的眼中,就像是有把鐵鉆在嗡嗡地鉆他的心臟。
林樾用臉頰蹭了兩下,唇瓣再次落在她腕部,那里有道被碎石砸出的血口,皮膚軟爛,汩汩冒著血泡,他閉上眼睛,藏著眼里的貪欲和癡狂,亦藏著心疼,用舌面舌忝干凈周圍干涸的血痕,又慢慢地用濕潤的唾液,像是沾著消毒水的棉簽,溫柔地沾濕傷口。
很遺憾的是,徐昭沒有知覺。
她望著林樾的舉動,雖然沒有知覺,可大腦仿佛自動把那股溫軟的觸感加工,傳遞給她,要是她能夠動作,肯定把胳膊抽出來,不能再讓他繼續下去——他的表情怎麼那麼澀啊!
林樾此刻的表情,就像是野獸舔舐受傷的小獸,動作間流露出的溫柔心疼的神態,使徐昭內心仿佛被人射了一箭。
林樾還想繼續往上舔,惦記著她的問題,便依依不舍地移開唇:“……你身上很多傷口,直接處理,唾液刺激到傷口,會有些疼,用毒液短暫地麻痹神經,就像給你打了一針麻藥,接觸到唾液就感受不到疼了……”
他很不滿意徐昭若無其事的態度,重復了遍:“這里,這里,全都是傷,多疼啊……徐昭,你要愛護自己的身體。要是我早點找到你就好了。那個人,他在你身邊,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你受傷嗎?”
林樾小聲嘟囔:“……真沒用。”
徐昭不明白他的話題怎麼跳得那麼快:“沒事,都是小傷。”
實話實說,黑水鎮里雖然危險,她時刻面臨巨型蜘蛛捕獵的危機,可是從前的她,難道就是安全的嗎?她是農村的孩子,家里有房子,當時正趕上拆遷,父母離世的消息傳來,那些仿佛聞著臭味涌過來的親戚們,難道就不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