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這個世界的父母和那個世界的父母都是一模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生活環境和職業……
難道她來到的是平行時空的自己的身上?
溫惠漸漸地熟悉了這里的生活。
并且在幾個月后嫁給如今的丈夫——鄭松。
兩人生活和睦,鄭松是藍城有名的心理診所的心理治療師,在如今的形勢下,許多因世界巨變而產生精神壓力的人需要心理疏解,心理診所門庭若市……
因此溫惠的生活水平并沒有下降,反而能在物價普遍上漲的時候還能維持之前的生活。
時針指向七點鐘。
溫惠醒神,鍋里的飯菜已經涼下去。
往常這個時間點,鄭松已經回到家里,兩人甚至用完晚餐,可他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溫惠拿起手機。
猶豫了片刻,撥打電話——
嘟嘟嘟……
鄭松沒接。
過了有一會兒。
電話回打過來。
溫惠接起。
電話那端說:“……青海路這一段堵車了,看樣子還得堵好一會兒,你先吃,別……”
電話驟然掛斷。
溫惠微微擰了擰眉頭。
鄭松怎麼說話說一半就掛了電話?
電視柜擺著兩人的結婚照。
男人高大俊美,女人溫婉清秀。
看起來是天造地設的俊男美女。
他們兩人的相遇充滿了童話色彩——
在病毒最開始傳播的時候。
鄭松做為心理治療師加入志愿組織,溫惠則是通過公司組織參加志愿團隊。他們兩人在同一所城市,回到藍城后,鄭松向她提出交往的請求,溫惠同意,再然后,兩人領取結婚證書,只拍了結婚照,兩人便成功組建了新的家庭。
鄭松忙于工作,拖到三十歲,在救援隊里遇見溫惠,他自稱是一見鐘情,在協助救援的過程中感情升溫,可溫惠心里清楚,他看她的時候眼里并沒有令人臉紅心跳的情意,有的是和他性格如出一轍的冷淡——
她甚至不如他的來訪者。
鄭松面對來訪者的時候,面容溫和,談話細聲細語。
可隨著兩人結婚,鄭松回到家里只有冷淡的面容和冷漠的問候,仿佛和她戀愛、結婚,只是程序性的事情,只是……只是他向他父母的交差……
溫惠苦澀地捏著手機。
擔心他,又怕電話干擾到他,給他發了幾條信息都沒有回,只好劃開手機,胡亂撥弄。“青海路車禍”倏地竄進眼簾,溫惠的心臟驟然緊縮。
車禍有實時的報道,畫面回放到最開始:
紅燈亮起,相比較周圍的轎車,宛若巨型怪物的貨車正在慢慢降速,直到卡在實線的邊緣,它停止向前移動。隨著時間的流速,一輛火紅色的轎車,仿佛一顆極速滑過的火球,朝著貨車沖撞而來,砰砰砰——天空被一團混濁的烏云遮蔽,雨點淅淅瀝瀝地落下來,監控畫面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屏幕瞬間黑屏,再亮起的時候,青海路恢復秩序。
只是那輛貨車和轎車只剩下光禿禿的骨骸。
溫惠的內心泛起一股焦灼感,轎車瘋狂地駛向貨車的時候,仿佛遮蔽天空的烏云,連同她一起被遮蔽起來。她胸脯起伏,窒息感漸漸地攥住她的喉嚨。
事發的時候,她的丈夫就在青海路,有沒有受到波及呢?她感到擔憂,很想立刻見到他,知道他的情況,那通戛然而止的電話顯然加劇了她的焦慮。
她緊攥著手機。
回看畫面,企圖從中找出有關鄭松的蛛絲馬跡,然而她只能看到那輛熟悉的汽車被流竄的火球般的轎車波及,相同的汽車,看不到車牌號,會是鄭松嗎?
她心底暗暗期盼——鄭松平安回家。
.
溫惠的焦急等待在八點鐘,敲門聲響起的時候驟然放松。
期間,她多次撥打鄭松的電話始終沒能打通,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車禍現場確認的死者中沒有鄭松的名字。
是貨車司機和轎車司機。
其余被波及的人員只是輕傷,已經聯系家屬。溫惠沒有接到醫院的電話,但她始終不能安心,直到敞開房門,看到鄭松安全無虞地站在門外。
她的擔憂才能夠徹底落下。劫后余生的喜悅使她露出笑容,她小跑跨出門檻,迫不及待地站到他的面前,垂在兩側的手想要抬起抱住他,卻被男人冷漠的眼神阻止,她仍舊難掩雀躍的心情。
仰著頭說:“……你終于回來了。看到青海路出車禍,我擔心了好久。我做好了飯菜,只要熱一熱就能吃。我現在就跟爸媽報平安,他們也很擔心你呢!”
溫惠接過鄭松手里的公文包。
挽著他胳膊回到屋里,關上房門,給婆婆打電話。電話掛斷,然后仍舊有些擔心地看著鄭松。
鄭松回到家一句話都沒有說,往常就算他再怎麼冷淡,都會跟她說一句“回家了”,或者是簡單地問幾句“在家做什麼了”這樣的話,可今天竟然一句都沒有。
溫惠掩住內心的失落。
小聲問他:“……是很累嗎?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你先在沙發坐一會兒吧,我給你倒杯水,暖暖身體。
車禍的時候你沒事吧,你怎麼看起來像是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