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倩”的狂言猶在耳邊回響。怪物擁有龐大的身軀和強大的能力,豈是食用人類的食物就能夠補充的?想要在如今的世界里安全的生活,溫惠只能寄希望于身邊的怪物不斷強大,強大到足夠抵御所有的危險。
想法自私又卑劣,盡管對怪物產生了些微的愛意,可那點愛意是基于他的能力和他能夠貢獻給溫惠的愛護深情。
溫惠感到愧疚,然而馬上就推翻。
就算是利用它的愛意又能怎樣呢?她同樣也奉獻了怪物想要的回應啊!想到這里,溫惠吻了吻怪物的脖頸,突破羞澀的心理防線抱住他勁瘦有力的腰肢,溫熱氣息吐到他耳邊:“你答應要保護好我的,必須得好好進食。”
停靠的位置在荒無人煙的廢棄工廠附近。
溫惠的視野里沒有怪物出現,但她相信面前的男人肯定有尋找到食物的途徑,她需要做的就是明確告訴他自己的態度——她允許他自主進食,而不是每日跟著她吃那些對怪物來說毫不合適的食物。
“惠惠。”
怪物激動地吻住她的發頂,“我好幸福呢。”
他將車門鎖好,再三囑咐溫惠待在車里哪里都不要亂走,關閉車門,停頓片刻,在溫惠看不到的地方,鋒利牙齒猛地撕裂血肉,留下一團尚且保持生命的血肉保護溫惠。
他獨自前去覓食。
……
男人離開之后。溫惠安靜地待在車廂里,哪里都能不敢亂看,生怕不小心瞥到怪物覓食的場景。盡管她接受丈夫是怪物的現實,要她親眼目睹野獸般殘忍可怖的進食場景,她做不到。
將近半小時,男人由場后的密林走出來,冷灰色筆挺西裝碎成布條掛在身上,捕獵過程中難免露出怪物的面貌,撕裂西裝,勉強留住布料遮蓋身體已經是他有意控制的結果。
回到車上,男人訕訕地道:“我回家洗澡,惠惠別嫌棄我呢。”
話落,溫惠靠過來,帶著花香的濕巾落到他的面部,男人微愣,望進溫惠故作鎮靜還是顯露懼怕的眼睛里,她語氣溫和道:“臉上有血,別動,給你擦掉。”紙巾柔軟擦掉他面部的血液,男人擬態的胸腔里心臟怦怦震動不歇。
他想說些什麼表達此刻激動的心情,又怕嚇到膽小的妻子,最后只是說了句“謝謝惠惠呢。”
溫惠朝著他粲然一笑,“回家吧。”
第197章 丈夫34
盡管怪物在捕獵的過程維護自身形象, 但是面臨異世界物種的掙扎,不得不變化原型裹纏住它們,猶如滑膩粗壯的蟒身緊緊纏繞住獵物直至閉氣, 吞食結束又像貓科動物那樣用舌面仔細清理過, 還是殘留血液。
味道也不好聞。
溫惠率先打開房門,敏感地察覺到怪物緊跟著進來后,便想要伸臂攬抱她, 她神經一緊,濃郁血腥彌漫, 略顯厭惡地皺了皺眉,躲開怪物的懷抱。
雙手抵住他的胸膛,說道:“先去洗澡!我不喜歡這股味道……”
話落,溫惠打量怪物的表情。
和非人的怪物相處到底還是充滿恐怖的威壓,無論他做出再多的承諾, 亦或是從前的無害表現,都無法消除人類在面對自身力量無法掌控的怪物時由心底產生的戰栗和不由自主的臣服。
上一段夫妻關系里, 溫惠溫柔大度,體諒鄭松忙碌一天的辛苦,耐心收拾維護和鄭松的家庭,在鄭松忙于工作的同時,忍耐著挑剔替鄭松照顧他的父母親人,在那一段關系里, 溫惠伏低做小、唯唯諾諾, 渴望用滿心柔情換來丈夫能夠有她一半的對待, 當渴望被長久的蔑視和理所當然消耗的時候, 她感到疲憊和空寂。
怪物的偽裝是壓倒她的最后稻草,緊繃的神經倏地斷裂, 她在面對怪物時的恐懼和戰栗,由一種極端慢慢地走向另一種心緒——
她不想再看別人的臉色生活,不想再因另一半的喜好委屈自己,就算她面對的是隨時可能將她吞食的怪物,和她有著絕對力量懸殊的怪物,都不能夠再支配她的生活。
她在心里想著:
怪物在給她提供安全環境的同時,如果能夠做到尊重她,她愿意回饋給怪物所需的愛,倘若他像前夫那樣趾高氣昂,利用怪物的身份強迫、逗弄她,使她像籠里被觀賞的雀鳥一樣,哪怕丟掉性命她也要離開他。
溫惠眼底的淚痣被白亮燈光照耀,霧靄般的冷意迷蒙地罩著她的臉,那股溫溫柔柔的弱氣便顯出幾分冷靜的審視。
怪物親昵的舉動被阻止后,便陷進無可避免的委屈里,他始終想著溫惠的承諾,在婚紗店里那個被迫終止的深吻,在回到熟悉的密閉的環境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妻子兌現,奈何溫惠滿臉溫柔的神情里藏著顯而易見的厭惡。
“惠惠。”
怪物在溫惠的眼里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健碩身材袒露,掛著破碎的西裝,蜜色肌膚濺落顯目的血點。
他頓時僵住,不由得懊惱起來,竟然用這副骯臟邋遢的模樣向溫惠索吻……怪物抿著唇,局促起來,往后退幾步,和溫惠拉開距離,免得她因血腥味道遷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