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捂住頭尖叫起來。
張雁回微蹙眉頭,遠離嘈雜的環境,走到安靜處,繼續一遍遍地詢問路過人,“她在那里?你見過她嗎?”
他是由怨氣恨意凝聚成的惡靈,早就在最開始出現的時候,就應該殺掉這里的所有人陪葬,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做得更多的,只是利用惡靈掌控人心的本事,控制他們,使他們一遍遍地上演曾經的每一幕造成他痛苦絕望的場景,以此來增加他的恨意。
——只有恨意累加到一定的程度,他才能夠做到毫不猶豫地吞噬掉所有的人。
這一次,他的恨意早已經達到高峰,本以為可以報仇雪恨,可沒想到竟然出現變數。
張雁回捂住空洞冰涼的胸口,黝黑眼眸無情無欲,在走廊里四處游走探查,那些奔跑在面前阻擋視野的人,被他伸手推開,怨氣最重的時刻,掌心接觸到活人的皮膚頓時像是滾燙熱水澆淋,被觸碰的那人哀聲哭嚎,捂住紅腫的胳膊倒在地面。
張雁回置若罔聞,問他:“你見過她嗎?”
是誰?
他攥緊掌心,企圖將寫有名字的紙張刻印進空蕩的心口。
路過之處,所有人都凄慘喊叫,沒有人能夠說出她的名字,難道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幻想出來的嗎?
這時候的他早就忘記最初成型時的怨念,只想依偎到她的身邊,只有在她的身邊,才能結束這種死寂茫然的狀態。
窗口滲進的奔涌血流瞬間彌漫整個地面,這些血流連接他的身體,他漫無目的地往前游走,直到某一刻,感受到血流傳遞回來的觸感。
——它將她包裹起來。
這些盛滿污濁戾氣的血流,在觸碰到她的瞬間,收起所有的尖刺,用最柔軟最溫暖的內里包裹住她,像是嬌美的花瓣輕輕合起來,合成無害的花苞。
張雁回呆滯片刻,驟然提步,朝她所在的樓層狂奔。
心底喊著她的名字——
蔣春眠、蔣春眠、蔣春眠……
他看到蜷縮在角落的女生,眼里只看到她,那些奔涌的血流將她保護起來,沉寂的心臟再次鼓噪,“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離開拐角的瞬間,張雁回的純黑眼瞳逐漸顯露眼白,紙白的肌膚微微浮現血色,唇面嫣紅璀璨的鮮艷稍稍減輕,那身浸滿鮮血的校服,同樣變得干凈,纖塵不染。
瘋狂的場面,即將坍塌的勤學樓,在張雁回望見蔣春眠的瞬間,再次變回虛構的正常的校園環境。
他逐漸加快腳步,朝著蔣春眠飛奔跑去,在鋼刀即將觸碰到蔣春眠的瞬間,他沖到血流里面,替代血流,用自己冰涼且寬厚的肩背抵擋住施加給蔣春眠的傷害。
“唔——”
張雁回悶哼一聲。
收緊雙臂。
“蔣春眠。”
他的唇角高高揚起,貪婪嗅著獨屬于她的味道,“別害怕。”
第214章 惡靈10
蔣春眠往后退。
方正祥舉起砍刀步步逼近。
他有病吧!
盡管混亂的狀況讓蔣春眠滿頭霧水, 更是搞不明白那些紛亂的照片是從哪里飄來的,整個走廊都堆積著照片,背面朝上, 營造出一種凄冷的白。
性命重要, 蔣春眠開口求饒:“你把刀放下!這樣是犯法的知不知道?你今天這把刀要是砍下來,你就成殺人兇手,要坐牢的, 你冷靜冷靜……先冷靜!”
方正祥漲紅了眼:“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他高高舉起砍刀,聲音帶著股瘆人的陰涼, 笑道:“張雁回,張雁回,都是張雁回的錯!都是他!要不是他我不會變成這種樣子,既然我找不到他,那就先把你殺了!”
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真遇到瘋子了。
蔣春眠暗嘆倒霉, 在他紅著眼前往前邁的同時,迅速蹲下, 躲到花盆后面,砍刀重重落在花盆上,震得半人高的花盆登時碎裂,里面盛著的土壤散落在地,她本能地往墻角躲,正要撐著地面起身, 往別處逃, 忽然望見方正祥的后面, 那塊被白色照片覆蓋的走廊, 竟然奔涌著血流。
蔣春眠眨眨眼,再眨眨眼睛。
……是不是眼睛花了, 還是臨死前出現的幻覺?
然后就眼睜睜看著那道血流朝著她撲過來,就像火山噴發的瞬間,巨大的爆發力使巖漿在頃刻間毀天滅地,完全沒有給足蔣春眠思考的時間,她就被包裹在里面。
奇怪的是,看起來像是血漿的液體沒有絲毫腥臭的味道,帶著股充滿蠱惑的甜香。
蔣春眠深深地嗅了一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那道存在感十足的血流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跑過來的張雁回,他將她牢牢地擁抱在懷里,雙臂帶著股仿佛害怕失去她的力道,將她緊緊地鎖在里面。
“噗嗤——”
刀沒入血肉的聲響,尖銳刺耳。
蔣春眠瞪大雙眼,她被迫承受著張雁回的重量,往后踉蹌幾步,站穩后才發現他已經面色慘白,唇部也失掉血色。
“張雁回!你沖過來干什麼啊,我能躲開的,你怎麼樣了?你忍忍,我們離開這里。
”蔣春眠語無倫次地說道,環抱住他的腰,拖著他往前方跑,邊跑邊哭道:“……你不會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