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雁回啊……我叫你來是為了……”話語吞吞吐吐,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偏偏像是有無形的力量在催促著他,使他完成這場表演。
張雁回面無表情地盯著李德,或許在旁人的眼中,李德展現的形象是文質彬彬,帶著黑框眼鏡,是很普通的中年男人形象,但在幻象的背后,李德面目全非,眼睛青紫紅腫,胸口處一塊染血的黑色腳印,他的脖頸處同樣是被血手掐出的青紫痕跡。
或許對學校其他的人還存在著憐憫之心,使他毀滅學校的行動一再推遲,但是面對李德、方正祥,則是恨不得抽筋剝骨,此刻看到從前道貌岸然的李德,以這樣一副慘狀出現在眼前,張雁回覺得有趣極了。
他熟練地走到從前站著的地板前,居高臨下地望著李德,扯出一抹冰涼笑意:“老師,你想說什麼啊。”
李德腦內嗡鳴聲響起,他畏懼地蜷縮起手腳,看著面前的男生驟然露出最恐怖的模樣,漆黑眼珠毫無情緒地盯著他,身上的校服在瞬間染上鮮紅的顏色,他怕得心肝俱顫,嘴卻不聽話似的說道:“我啊,我想說……”
他咽了一口唾沫:“……我可以幫你,只要你……”
話未說完,李德暈過去。
肉眼看不到的地方,黑色霧氣糾纏李德的四肢,使勁扯了扯還是扯不動他。
張雁回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拿起桌面的冷水潑在李德臉上,冰涼的水激起李德的神志,和張雁回對視的瞬間,險些要再暈過去,張雁回冷冷道:“繼續說。”
李德就像是被控制般,將那些不懷好意的、帶著惡臭念頭的話語統統說出來。
……
蔣春眠神經兮兮地坐在位置上,班里除了張雁回能給她帶來同類的安全感,其他人都被她視為危險和有可能成為危險的存在。
不怪她多想,就她前面的男同學,幾天之前還總是和她談論八卦,昨天屬他在后面追得最兇,然而不知道之后又發生了什麼,他的側臉破了皮,也沒處理傷口,校服也破了口子,慢吞吞地在收拾書包。
今天學校的氛圍變得更加奇怪。
蔣春眠不敢多想,收拾好書包,只想著等下午的時候,和班主任請假,在家里把最后幾天過完,反正按照現在的時間點,再過幾天就要放寒假了。
……奇怪的是,最近氣溫在回升,完全沒有半點要放寒假的氛圍。而且,除卻學校的時間點是寒假,離開學校的范圍,溫度偏熱,也沒有要過春節的跡象。
時間不會是假的吧?
蔣春眠捶捶腦袋,覺得詭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等張雁回回來的時候和他討論討論吧。
等了很久沒等到張雁回回來。
蔣春眠開始四處觀望。
她知道張雁回是數學課代表,平時沒少被老師叫到辦公室,但今天的時間長得有些不正常。
她剛想到辦公室探探情況,轉身就被前桌男生擋住,蔣春眠下意識地拿起后面排放的拖把橫檔在身前,大喝一聲:“你想干什麼!”
前桌男生微微愣住,隨即慢吞吞地說道:“應該我問你,你想干什麼,怎麼還拿拖把啊……我跟你說,李老師來到咱們學校是有原因的,他玩弄學生!張雁回能當數學課代表,還有每日課后都留在辦公室,誰知道是在學習還是做什麼啊……”
蔣春眠沒忍住,把拖把扔到前桌男生的身上:“閉上你的嘴吧!”
她抱起書包,用肩膀狠狠撞開前桌男生,走到辦公室前,揚起手重重地拍打幾下:“老師!我要拿東西。”
說完直接擰門把,擰不開,她心微沉……
情況特殊,就算李德從前道德敗壞,但她相信憑借張雁回的力量,絕不會在短短時間內吃虧的,但萬一李德瘋了呢?像昨天那群學生、方正祥一樣,拿著刀亂砍人。
這樣想著,蔣春眠逐漸暴躁,沒聽到張雁回的回聲,更是讓她心神不寧,想都沒想,伸腳踹去。
“咚——”
門板被劇烈沖撞。
門對面的張雁回無聲地張張嘴巴,隨后,嘴角慢慢地翹起來。
“蔣春眠,我在呢。”喊停蔣春眠的動作,張雁回擰開反鎖的門把。
門開的瞬間,蔣春眠就牽住張雁回的手腕,探頭往里看,看到鼻青臉腫躺在椅子上的李德,李德的臉腫得不像話,閉著眼睛,像是昏過去了。
“這是你打的?”
張雁回:“嗯……是。”
準確來說,李德此刻的傷口是被他前幾天弄傷的,惡靈施加給普通人類的傷害,是沒有那麼容易消除的。
按照原有的進程,當初張雁回被李德喊到辦公室,李德以老師的名義安慰他,隨后提出他的不正當訴求,只要張雁回聽他的話,他可以在學校里維護他,甚至可以供養他讀大學……
當時的張雁回滿心羞憤,和李德扭打在一起,隨后破門而出……
再之后,就是鋪天蓋地地更加離奇的傳聞,以及李德在課堂惱羞成怒的謾罵侮辱。
蔣春眠:“他怎麼你了?”
蔣春眠扯著張雁回的手離開走廊,邊往下走,邊說道:“不準騙我,老實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