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是穿越!罪魁禍首就在眼前,蔣春眠很想把這件事和張雁回分割開,可是被胖子陰差陽錯砸了一磚頭,因禍得福梳理清腦海中存留的混亂影像。
就是在報道的第一天,她不僅看到張雁回,還有被他推到窗口邊的李德,那時候蔣春眠嚇到失聲,回到家做了噩夢,誰想到第二日再到學校,記憶就發生混亂。
對、對了!想到方正祥曾經的胡言亂語,當時還覺得他是瘋了,再回想,原來他字字句句說得都是真的!盡管蔣春眠很不愿意承認,但是,她必須要認清一個現實——
張雁回已經死了。
此刻站在面前的,和她相處幾日的是鬼。
無法控制的恐懼席卷全身,蔣春眠幾乎僵硬在樓道,捏著扶欄的手越來越緊,幸虧有支撐,否則她就軟倒在地了,她強咽了一口唾沫,大腦被推測出來的真相震得停止運轉。
“那個……”
蔣春眠垂頭看著地面:“我突然想起來……我家里還有事,我先回家,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的!”
她緊閉著眼睛側身貼著墻面,和張雁回隔開半人的距離,離開他站立的范圍后,仍舊閉著眼睛瘋狂往下跑。
她連回頭看的勇氣都沒有,畢竟他后背的血洇了滿地,很難想象正面是怎樣的慘狀!離開學校,站在空蕩蕩的街口,蔣春眠狂躁的心跳仍未停歇。
她站在原地片刻,身后始終沒人追來。
說不出是松心還是惆悵,她捂著疼起來的后腦走到公交車站,等車的過程中,全程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
“蔣春眠……”
昏暗的樓道內,張雁回貼著窗口站立,視線遙遙望著遠處。
腳下的臺階彌漫血液,藍白校服徹底被染成深紅的顏色,亦如他呈現痛苦的眼眸,純黑的眼瞳裂開猙獰的血絲,使他的面容顯露出幾分割裂的恐怖感。
他想要追上去解釋,可是他稍微一動,蔣春眠跑得更快,盡管有他無形中的保護,磚頭砸在后腦還是給她造成不小的沖擊,劇烈奔跑造成的顛簸,使她露出難耐的痛意,張雁回的腳步便硬生生停在窗口。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的問題!然而現在不是探究的時候,他滿心滿腦的無措,不清楚做什麼才能挽回蔣春眠,等他回神的時候,已經站在蔣春眠的樓下,視線緊緊盯著那扇被窗簾遮掩的窗口。
夜晚的天幕仿佛被沖出巨口,暴雨狂躁地砸在地面。張雁回茫然地站在雨幕中,腳底的雨水被染成深紅,藍白校服被暴力沖刷,逐漸變回原本的顏色。
透明液體沿著雨水滑落。張雁回回想起和蔣春眠在一起的場景,流露痛苦,他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身死,如今殘留世間的是怨念所化,他有什麼資格乞求蔣春眠的信任?
可是……
張雁回捏緊拳頭,固執地凝望那間唯一能夠探到內里的窗戶,窗簾后面是偶爾閃過的人影。執念已經深入骨髓,亦如曾經的仇恨,哪怕日日輪回曾經的痛苦,也要讓那些人嘗盡恐懼悲傷,唯一的不同便是,仇恨是想要他人付出慘重代價,而此刻面對蔣春眠生出的執念,則是希望能夠永遠留在她的身邊。
哪怕躲在陰暗角落窺視,誰也無法將他從她身邊驅趕。
第224章 惡靈20
蔣春眠居住的是老小區, 路上坑坑洼洼,最近暴雨連綿,坑里聚集著雨水, 回到家門口的時候, 她的鞋子和褲腳濕答答的,她沒注意,盡管冰涼粘膩的感覺很不好受。
從學校到家門口, 她全程吊著口氣。開門進屋,房間內充斥著心臟蹦跳的響聲, 地板被踩出臟污的腳印,蔣春眠全然未覺,那股席卷全身的戰栗感仍舊如海嘯般洶涌。
她站在燈光明亮的屋內,呼嘯的涼風和暴躁的雷雨被阻隔在外,濕透的衣服緊貼著身體, 她的臉色白得難看。愣愣站了會兒,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按開聯系人的界面,手指點在某個名字上,觸電般的將手機扔出。
“砰——”
手機屏幕四分五裂。
蔣春眠回神,拿起手機發現已經摔壞。她猛地坐倒在地,捂住胸口,劇烈起伏的胸口仿佛窒息之人的劇烈掙扎, 如此平復良久, 喘息聲才漸漸地平復。
腦海浮現出醫務室看到的那一幕:男生渾身染血, 站在走廊, 廊內視野昏沉,暮光透過窄小的窗口滲進來, 照亮樓道的同時,照亮了男生蒼白到極致的面貌,還有一雙黝黑空洞的雙眸……
蔣春眠咬住唇,明亮室內并沒有削弱她的恐懼,腦海里不由自主播放的畫面使她心驚膽顫,無法想象身邊相處之人竟然早已經死去,難怪他的身體冰涼,她竟然還以為是他先天體質弱。
和張雁回相處的一幕幕倒帶似的出現。
電光火石間,仿佛有跟無形的繩子串聯起來——李德課堂謾罵、照片傳播、方正祥的毆打、白婧的告白,時間再往前倒,張雁回是老師口中的好學生,是學生眼中的學霸,是異性眼中長相俊美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