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包廂內沒有外人,懷安竟也不同他客氣,笑眼彎彎的說:“謝殿下!”
真是又乖巧又聰明又不失童真啊!
祁王一顆心都要化了,直白的夸贊道:“有子如此,沈師傅好福氣。”
“殿下過譽了。”沈聿擱下筷子,又虛頭巴腦的夸贊了榮賀一通,什麼聰穎過人,秉性純良云云。
作為親爹,即便祁王對榮賀了解的再透徹,也是很受用這些話的。
所以席上氛圍很好,推杯換盞間,話題層出不窮。
榮賀和懷安已經在商量飯后出去玩什麼了,先套圈、再投壺、再打金錢眼兒。
“這還不算什麼,等到過完了年,上元節廟會,才真叫熱鬧呢。”榮賀道。
安江縣城小,最熱鬧的莫過于元宵燈會,自然無法與京城相比,懷安有些期待。
“其實我也沒見過,”榮賀不好意思的說,“都是聽人說起的。”
懷安面露同情之色,其實皇家的孩子也挺難的。雖然從小錦衣玉食,呼奴喚婢,香車寶馬,還有王位繼承……
呸,難個屁呀!
……
回王府的馬車上,榮賀一直看向車窗外。
“上元節廟會,父王一定帶你出來。”祁王道。
榮賀驚訝回頭,原來剛剛自己的話都被父王聽進了耳朵里。
“父王,”榮賀囁嚅道,“對不起。”
他還在為之前的事感到歉疚。
祁王揉了揉他的腦袋,道:“父王都不能干預朝政,何況是你一個孩子呢,今后凡事要與大人商量,不可再自作主張了。”
榮賀點點頭。
“沈師傅家的那個懷安……”祁王剛剛開口,便對上榮賀贊賞的目光。
“他很有趣。”榮賀道。
榮賀除了身邊的伴當太監,從未接觸過其他同齡的孩子。
只覺得懷安比他身邊的那些伴當們有趣多了,伴當們只會說:“世子該起床了,該用膳了,該讀書了……”
他每天像個提線的木偶,按部就班的做著一模一樣的事。
懷安卻不是如此,他說說笑笑,行止由心,好像沒什麼煩惱,令人十分羨慕。
“讓他時常來王府,同你一起讀書可好?”祁王道。
“真的?”榮賀大喜過望。
祁王點點頭:“可不要仗著人家性子好,就欺負人家呀。”
榮賀道:“才不會呢!我很喜歡跟他一起玩兒。”
祁王格外欣慰:“我兒懂事了,知道結交益友了。要多向懷安學學,明禮知節,斯文大方。”
榮賀點點頭,懂了!
懷安性子好,是益友,要多向懷安學。
……
“去王府?!”懷安眼前一亮。
王府誒,一定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好玩極了。
關鍵是祁王看起來很和藹可親,不像那種動輒問人成績的大佬。
“兒啊,爹跟你說正經的。”沈聿攬過懷安,堂堂中央秘書處副秘書長、中央國立大學副校長,話音里竟帶著淡淡的央求:“拆王府可是要掉腦袋的,到時候爹可救不了你。”
懷安不滿的皺起眉頭:“爹,我是那樣的人嘛?”
沈聿不接話。
懷安一臉認真:“您知道,我在外面一向很有分寸的。”
沈聿知道他還小,對自己的認知還不夠全面,因此也不多跟他爭辯,只道:“好好讀書,謹言慎行……”
這樣說,又似乎覺得有些空泛,于是改口道:“不許爬高,不許下水,就在地面上活動。”
懷安連連點頭。
沈聿心想,這下應該很全面了,便終于放過了他,讓他早點睡覺。
可西屋里的燈亮了好半天,懷安壓根就睡不著,什麼飛行棋、人物書簽、圖畫書攤了一床,一股腦的塞進他的小書包里,還從床底拖出一個盒子,拿出兩個不明物體一起裝進去。
沈聿已經開始心梗了。
懷安十分“善解人意”,顛顛的跑到門口對催促他睡覺的老爹說:“您放心,我不惹事,我把它們送給世子,讓他幫我宣傳一下,等賺足了名氣,我還要在京城開分館呢。”
他聽說許多潮流是由皇宮興起,再傳到民間蔚然成風的,如果讓皇孫做童書館的“代言人”,把童書館里的產品帶進皇宮,再由皇家流向達官顯貴、勛戚簪纓之家,豈不是事半功倍?
沈聿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榮賀的處境。除了祭祀慶典,榮賀幾乎沒有進宮的機會,身為皇帝唯一的皇孫,只怕連祖父的相貌都沒看清過。
他只得委婉的說:“懷安,世子是陛下獨孫,沒有兄弟,宮里也沒有其他年齡相仿的孩子。”
懷安眨眨眼:“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
“他好像很無聊,寧愿跟月亮玩,現在連月亮都不在他身邊了……不對呀,爹,世子是獨孫……”
沈聿以為懷安又要說出什麼聳人聽聞的話,誰料他惋惜的一拍大腿:“我白白錯失了這麼好的一個代言人啊!”
沈聿:……
“不過,還是送他一份吧,交朋友嘛。”懷安十分大度的將書包抽繩一拉,擱在床頭的幾子上。
……
次日一早,許聽瀾給懷安換了身板正的衣裳,梳了個雙童髻,漂漂亮亮跟著老爹去王府。
沈聿一進王府,便有祁王身邊的孟公公掛著笑臉迎了出來。
“沈師傅來了。”孟公公又看向懷安:“沈小公子今兒可真俊!”
沈聿讓懷安向孟公公問好。
“孟公公好。”懷安笑嘻嘻的打招呼。
“沈公子好!”孟公公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