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懷安奇怪的問:“你賺錢干什麼?你家可是有王位要繼承的。”
榮賀遂將自己賑濟災民弄巧成拙的事情告訴了懷安,反正他已經視懷安為“自己人”了。
懷安瞠目結舌,原來這孩子這麼虎啊!
懷安瞬間想起前世小的時候,鄰居阿姨來家里借洗衣皂,媽媽平時與她關系不好,推說家里沒有了。懷安當時只知道撒謊是不對的,不懂得分享也是不對的,于是當著鄰居阿姨的面,將一整箱洗衣皂拖了出來,讓人家隨便拿。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知道人類是會社死的——媽媽的臉都綠了。
然后鄰居阿姨拿著洗衣皂走了,他被罵了一整晚。
當時覺得特別委屈,現在回想起來,很難說媽媽和他誰更慘。
孩子很小的時候沒有“物權”概念,比如榮賀明目張膽的偷走他爹的古董字畫,又毫無保留的拿去賑濟流民,看上去是“虎”,其實是物權意識的缺失。
“后來我才知道,府里挺緊張的,父王母妃東拼西湊才湊齊這五萬兩。”便聽榮賀接著道:“我心里很愧疚,也想為府里做點事、賺點錢。”
懷安欣慰的點點頭:“你這樣想是對的。”
懷安是個講義氣的孩子,看不慣好兄弟缺錢花,在安江時幫助趙盼改善家境,也是開設童書館的初衷之一,只是趙伯伯固執倔強,最終失敗了而已。
于是兩人一合計,制訂了一二三四五……條賺錢計劃。
書房里,祁王冷不丁打了個噴嚏,遂命孟公公拿一只湯婆子過來。
孟公公問:“殿下,要不點個炭盆上來?”
才是九月深秋,用炭火似乎有些夸張。
祁王問沈聿:“沈師傅冷不冷?孤怎麼覺得后背冷颼颼的?”
第 59 章
“沈師傅冷不冷?孤怎麼覺得后背冷颼颼的?”
沈聿身體一向不錯, 即便在冬日也不太畏寒。便反問道:“臣不冷,殿下是否著了風寒?”
祁王道:“不應該啊……”
沈聿好似想起了什麼,忽然起身:“世子還在等臣上課。殿下若沒有旁的吩咐, 臣先告退了。”
祁王今日心情不錯,拉著沈聿說了不少的話,恍悟到耽誤了兒子上課,忙道:“聊起天來就忘了時間, 沈師傅快去忙吧。”
沈聿深施一禮,跟著引路的太監往世子所去,他雖然后背不涼, 但有些心慌。
世子所的正殿, 東稍間是臥房, 東次間是書房, 里頭靜悄悄的,宮人進進出出,井然有序, 沈聿的心更慌了。
來到書房, 見兩個孩子盤坐在榻上下飛行棋,陽光透過窗格灑進來,一派童真稚趣, 沈聿淺淺松了口氣。
“師傅。”榮賀正對門口, 先起身下榻向沈聿行禮。
懷安這才跳下來,笑嘻嘻的給老爹打了個躬。
“在下棋?”沈聿面上依舊平和, 心里卻欣慰極了, 既沒有上房揭瓦, 也沒有下水抓魚,表現不錯!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 榮賀與沈聿漸漸熟絡:“師傅,懷安發明的飛行棋可真有意思。”
沈聿點點頭,十分盡職盡責的提醒道:“飛行棋雖然有趣,畢竟屬于搏戲,每天只能玩一會兒,不能沉迷。”
他向來對自己家的孩子很少說教,但教子與授業不同。教導子女靠得是潛移默化的影響,父母以身作則,比喋喋不休的說教更行之有效;教學生則不然,師生不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凡事或循循善誘,或耳提面命,總是要把話說在前頭。
榮賀點點頭,二人意猶未盡的收起飛行棋,拿出書本開始上課。
……
時間一天天過去,沈聿無論去翰林院還是王府,都將懷安帶在身邊。這家伙表現得一直很安分,功課也完成的還算及時,連榮賀也學乖了不少。
幸福來的太突然,讓沈聿有些不真實感,可又說不出什麼來,總不能拎著耳朵抓過兒子來問:“你小子最近為什麼這麼聽話?功課完成的這麼好?”
那不是純純有病嗎?
祁王還在沾沾自喜,拉著王妃一個勁兒的吹噓自己的高瞻遠矚:“看吧看吧,孤早前就說過,世子秉性純良,缺的是良師益友的引導,如今有了沈師傅和懷安在身邊,立刻變得乖巧懂事了!前天背完了整篇的《千字文》,整篇啊!雖然離沈師傅家的長子還差那麼一點……”
祁王妃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沈師傅家的長子……只是差一點嗎?
卻聽祁王混不介意的說:“但是沒關系,我兒又不去考狀元,只要識文斷字,修身明理就夠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誠不欺我呀!”
祁王妃只好笑著敷衍:“殿下真是英明呀。”
也不知道當日是誰氣急敗壞的跳腳,說生榮賀不如一窩黃鼠狼的,不過——祁王妃心中暗嘆——依二位殿下目前的生育能力,假如真生出一窩黃鼠狼,皇家也會承認的吧。
哎!
……
九月中旬,鄉試放榜,沈聿開始忙碌起來。鄉試公布錄取名單后,各省取中舉人的試卷會被解送到禮部進行“磨勘”,也就是復查考卷。
“磨勘”的主要工作由翰林院完成,這些翰林官員們需仔細閱讀每一份考卷,逐字逐句的檢查錄取文章是否存在問題,一經查出,會對主同考官員進行嚴厲的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