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到了祁王府,懷安放下書包,首先向榮賀炫耀這件事。
話說一半,只見兩個太監抬進一個圓筒狀的東西。圓筒用防水的大棚布蓋著,在世子的引導下裝好支架,擺在了堂屋最中央。
懷安驚訝的張著嘴:“這是你準備的賀禮嗎?這麼大!”
榮賀重重點頭,一抬手,小太監揭開蓋布,一個直徑一尺、高度二尺多的炮筒展現在懷安面前。
懷安嗖一聲躥得老遠:“世子,太后壽宴哎……你送個炮不太合適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謀大逆。
“怕什麼,這不是大炮,是煙花筒。”榮賀解釋道:“我父王說,太祖母最喜歡看煙花了,可是今年上元節煙花被取消了,太后壽宴上多半也要取消。我舅舅認識煙花作坊的老板,成本價賣給我的,怎麼樣,很厲害吧?”
“厲害厲害。”懷安這才松了口氣,饒有興趣的湊上去看:“原來大型煙花是用這玩意兒發射的。”
“是啊。”榮賀略帶遺憾的說:“不過大歸大,我只買得起單色煙花。”
“單色?”懷安也略顯失望,單色有什麼意思,煙花不就該絢麗多彩才好看嗎?
“沒辦法,人窮志短啊。”榮賀嘆了口氣,整個娃看上去很滄桑。
懷安跟著嘆了口氣,作為好兄弟,他只能在心里默默估算書坊開始盈利的時間,順利的話也要在下半年,也就是說,他們還要窮上至少半年。
或許可以利用香皂先賺一波?懷安搖搖頭,當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香皂是太后的壽禮,壽辰之前是不能面市的——試想一下,他在壽宴上將此物夸上了天,滿堂貴婦在心中哂笑:不就是香皂嘛,我家屯了好幾盒呢。
多尷尬啊。
他要打入京城最核心的貴婦圈兒,當著貴婦們的面拿出來獻給太后。讓她們看到,聽到,驚艷到,然后回憶、探討、種草、求而不得……
先將眾人的胃口吊起來,再趁熱度生產一批香皂上市,這才符合人性營銷的正確流程嘛。
沈懷安小朋友你可真是個經商天才!懷安光是想想,就美美的笑出了聲。
“懷安,懷安!”榮賀推醒他:“你干嘛突然笑啊,怪滲人的。”
懷安干咳一聲:“咳咳,沒什麼,我是想說,勤勞能致富,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榮賀琢磨他的話,忽然眼前一亮:“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自己動手把這個炮仗改成彩色?”
“……”懷安皺眉:“我哪是這個意思呀。”
榮賀一陣失落。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懷安突靈光一閃:“我表哥那里有配制煙花的書,等我回去找找,咱們研究一下。”
榮賀聞言激動壞了,拍著他的肩膀:“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第 93 章
懷安飄了, 他做出了香皂,就以為自己摸到了穿越大軍的平均水準,做個煙花理應不在話下。
他在后世看過一本關于火藥的雜志, 上面刊登了一段近古時代醫藥學家關于煙花配比的記載——在煙花中摻入不同材料,就能使其產生焰色反應,呈現出各種不同的顏色。他當時饒有興致的看了好幾遍,至今還有些印象, 但也僅僅是有些印象而已,因此他需要更多的理論支持。
回到家,果真在西廂房的書架上翻出一本《火戲志》, 但因為孤本太過珍貴, 他怕把表哥的書弄壞, 只好將里面有用的內容謄抄下來, 這一抄就到了深夜,讀書都沒這麼用功過。
……
次日,沈聿犧牲上課時間, 陪心神不寧的祁王下棋。聊的都是有關雍王府的小道消息, 在太醫的精心調養下,雍王妃坐穩了胎,雍王正在大量進補, 準備備戰二胎, 云云。
沈聿勸他,與其整日關心別人的老婆孩子, 還不如多陪陪王妃, 教養好世子。
祁王覺得有些道理, 但他仍是坐立難安:“話雖如此,可是孤這兩天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右眼皮老跳。”
沈聿落下一顆黑子:“不瞞殿下,臣也有一點。”
“是吧!”祁王殿下還是第一次與他的神童師傅們有相同的感受。
“老話說春困秋乏,想必換季導致的乏困吧。”
沈聿話音剛落,忽聽見“轟”的一聲巨響。
門窗咣啷啷直顫,棋坪上的棋子都蹦了幾下。兩人對視了一瞬,預感不祥。祁王問外面:“怎麼回事?”
太監進入殿內:“回殿下,好像是世子所方向爆炸了。”
爆……爆炸了!
兩人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疾步往世子所去。
世子所在前殿的東邊,沒有幾步距離,因此爆炸聲格外清晰。等他們到了,只見偏殿里冒著濃濃的煙,兩個孩子站在院子里,小臉黢黑,目光發直。
“懷安!”
“賀兒!”
他們分頭沖向自己的兒子,從頭到腳打量搖晃:“怎麼樣?哪里疼?說話呀!”
看著祁王殿下焦急的神色,一個小黑臉回過神,指向另一個小黑臉,開口道:“殿下,世子在那兒……”
兩人這才發現認錯了娃,忙調換位置。
“爹,我沒事兒!”懷安見老爹慌了神,忙道。
劉公公領著宮女太監趕來撲火,花公公被一左一右架了出來,渾身都是黑乎乎的煙灰,直挺挺的坐在石凳上發呆。
“老花,老花!”劉公公推搡著他:“你還好吧,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