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床,只見老爹扶著額頭對娘親抱怨:“昨天的酒不好,后勁大,頭疼。”
許聽瀾端上一杯蜂蜜水,蔥白一樣的手指在沈聿的太陽穴打圈揉:“是你喝的太多了。”
從前每天看著爹娘恩愛和睦,狗糧吃得很飽,如今看到娘親對老爹這麼好,老爹的心里居然裝著另一個人……
呸,渣男!
他必須要調查清楚,給娘親一個公道!
于是從這天開始,但凡家里做的久的老人,都受到了懷安的采訪。
但他們口徑一致——老爹從小一門心思讀書習武,連朋友都不多,也甚少出門交際。
怕懷安沒有概念,李環還生動形象的指出:“大爺如今什麼樣,老爺當年就是什麼樣。”
懷安更是不解,按照大哥的習性,說他“柳下惠坐懷不亂”也差不多了,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呢?
轉念一想,李環是老爹的長隨,當然幫著老爹說話啦。至于其他人,又沒有天天跟著老爹,怎麼會知道內情呢?
既然調查一圈也查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找當事人對質了!
當然,他還沒傻到直接搶問他爹那個女人是誰,那是上趕著找揍。他的計劃是旁敲側擊,釣魚執法。
入夜,趁著娘親抱著芃姐兒去祖母院里玩,狗狗祟祟的溜進書房。
沈聿一抬頭,兩人大眼瞪小眼,他問:“有事嗎?”
懷安點點頭,開始套老爹的話:“爹,我聽說男人一生至少有兩個女人,一個白玫瑰,一個紅玫瑰。”
只見老爹臉色微變。
看吧看吧,戳中心事了吧!
懷安再接再厲:“娶了紅玫瑰,白的就變成窗前明月光,紅的就變成墻上的一抹蚊子血;娶了白玫瑰,紅的就變成心中一顆朱砂痣,白的就變成衣服上的飯黏子。
爹,您怎麼看?”
話音剛落,險些被老爹打成飯黏子……
沈聿怒道:“小小年紀,從哪里學來的淫詞艷語?!”
懷安被攆的滿屋亂竄:“這算什麼淫詞艷語?!”
分明是惱羞成怒好嗎?
沈聿攥著雞毛撣子怒視躥到條案上的兒子:“還我怎麼看……你下來,我告訴你我怎麼看。”
懷安搖頭,委屈的說:“是您那天喝醉了酒,跟我稱兄道弟,自己親口說的。”
酒后醉話,沈聿自然記不起幾句,他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你倒說說看,我那日說了什麼?”
懷安立刻躺倒在條案上,學著老爹宿醉的樣子,聲情并茂地說:“她已經走了那麼久,為什麼有些過往總也忘不掉?”
只見老爹的臉上再次由白變紅再變青。
懷安嘆一口氣,盤腿坐在條案上:“爹,我都是為了您,為了這個家呀!不過看在您往日表現不錯的份上,您也寫一份檢討書,保證把那些過往都忘掉,我可以考慮先不告訴娘。”
沈聿差點背過氣去,他確實需要檢討一下,是出于什麼樣的機緣巧合才把這個家伙生出來的。
懷安從條案上跳下來,拍拍老爹的手臂,苦口婆心的勸道:“爹,’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做人要勇于面對自己的過往,才能將前塵往事翻篇啊……”
“對了,您說的那個人是誰呀?我認不認識?”懷安問。
“認識。”沈聿沉聲道。
“認識?!”懷安一臉吃了大瓜的表情:“連我都認識!”
沈聿怒極反笑,猛然抬手擰住了他的耳朵。
懷安疼得齜牙咧嘴,便聽老爹的聲音冷颼颼的鉆勁耳朵。
“你怎麼會不認識,他是你祖父啊。
”
第 106 章
“呃。”懷安干笑兩聲:“好尷尬呀……”
“你還知道尷尬?”沈聿道:“這兩天看你鬼鬼祟祟的瞎打聽, 懶得理你罷了,居然上門挑釁,你怎麼敢的?”
懷安忙是賠著笑臉, 給老爹捏肩捶背:“都是誤會,是誤會,您大人大量,別跟我小孩兒計較。”
沈聿冷哼一聲, 不計較?怎麼可能。
隨后,他的英勇事跡便被傳到了祖母娘親嬸嬸姐姐表哥的耳朵里,遭到了全家人不同方式的嘲笑。
懷安決定換個星球生活, 換個星球就沒有熟人知道他捉奸親爹的事了。
在晚上吃到螃蟹的時候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秋高氣爽, 菊香蟹肥, 京城的螃蟹相比江南, 又是另一番風味,用酒和香料制成醉蟹,錘落臍開, 滿口咸鮮。
螃蟹真好吃!別的星球沒有可怎麼辦?算了算了, 還是呆在地球吧。
……
沈聿這幾日陰郁的情緒,被懷安這一頓鬧騰一掃而空。
畢竟陷在情緒內耗之中,還不如回到現實, 好好想一想如何教育好家里的問題兒童。
生活一如往常, 直到懷銘和懷遠帶著躊躇滿志回家,聽說了懷安的所作所為, 又是一輪嘲笑。
懷安早被笑得臉皮比城墻還厚了, 全當聽不見。
社死而已, 這輩子很快會過去的……
……
九月末,雍王八百里加急, 向朝廷報祥瑞。
雍王府所在的縣名叫奎石縣,只因縣城東南處有一塊泛著金屬光澤的巨石,似鐵非鐵,似石非石,其色蒼蒼,其聲錚錚,被當地百姓視為鎮水避災的靈石。
皇孫的百日宴上,本是月明星稀的晴空,忽然天降一道巨雷,其光如白色巨龍劃破夜空,其聲如山崩地裂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