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兵卒一左一右,將孟老板押到衙門口的八字墻下。
孟老板到底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小太監會有當大官的爹?
不過他也沒空去想,他端端正正的站在告示墻下,像個形象代言人一樣,向來來往往的百姓宣傳朝廷的辟謠公告。
有詩為證:
脅迫婚姻不可取,早婚害兒又害女;
人生大事非兒戲,三媒六聘結連理。
由于話術過于官方,百姓們將信將疑,甚至有熟人對他說:“孟老板,你要是受人脅迫就眨眨眼。”
孟老板小小的眼睛瞪的溜圓。
又過了好幾日,民間爭相嫁女的風波才漸漸平息下來。
這件事給懷安帶來的后果卻非同小可,不知道老爹怎樣得出的結論,認為他被綁架的根本原因在于作業太少,又給他加了兩篇大字和一段文章。
于是給祖母送老花鏡的時候,趁著老人家高興,又賴在祖母身邊吃吃喝喝,就是不回主院。
說好了休息一天,憑什麼還要寫字背書?拒絕作業加碼!拒絕填鴨教育!
他今天就在祖母這里,說什麼也不會出去的,老爹來了他就藏起來,兒子還敢搜老娘的院子不成?
只要他不露面,老爹就沒辦法把他帶走!
院子里的石榴樹熟了,像一顆顆小紅燈籠綴滿枝頭。
沈聿下衙后到處找不到兒子,找到老太太處,聽到石榴樹上有細微的沙沙聲,就在樹蔭下坐了下來。
“都說了你兒子沒來過,你還杵在這兒干什麼?”老太太總想攆兒子回去,好讓小孫子趕緊從樹上下來吃石榴。
“兒子來陪母親,關那小子什麼事?”沈聿洗凈了手,用小刀沿著石榴的棱部劃開幾道,熟練的掰成五塊,將紅透了的石榴籽剝進琉璃碗里。
老太太輕搖小扇,瞥他一眼:“你最近忙吧?都瘦了不少。”
“還好。”沈聿淺笑著將半碗石榴籽端到母親眼前,又問:“母親,懷安拿回的叆叇您試過了?”
“是啊!”老太太脫口而出:“可真是個好東西,戴上以后啊……”
恍悟到出賣了懷安,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沈聿欣慰地笑道:“母親覺得好用就好,不枉兒子一番波折尋到此物。”
老太太疑惑的問:“這東西是你拿回來的?我還以為是懷安。”
沈聿道:“他哪有那份細心啊,母親,您還得指望兒子。”
話音剛落,從樹上跳下個人來,瞪著眼鼓著腮,怒氣騰騰地說:“爹,您這麼大個人,怎麼跟小孩兒搶功呢?!”
第 130 章
沈聿故作驚訝:“你怎麼在這兒?我正找你。”
懷安:……
老太太眼睜睜的看著孫子被兒子擄走, 搖頭嘆氣,對身邊的李環媳婦道:“你說這孩子不缺鼻子不卻眼的,怎麼凈干傻事呢?”
李環媳婦笑道:“是老爺的道行太高了。”
……
懷安站在自己廂房的書桌旁, 一臉苦大仇深。
沈聿要為他重新擬定作息,手上的毛筆運筆如飛,一行行方正整齊的館閣體躍然紙上,須臾間就寫完了好長一篇時間表。
他規定懷安以后除了隨他進宮講課的時間外, 每天卯時起床,晨讀半個時辰方可吃飯,他會在前一天晚上列好當日的任務, 上午背書, 下午作詩、練字, 晚飯之后檢查當天的功課, 然后講解經義,準備第二天的內容。
懷安半晌才闔上嘴,顫抖著聲音說:“爹, 我才只有十歲。”
不是高三沖刺!
沈聿道:“我知道。”
“您是打算讓我去考狀元嗎?”懷安問。
“狀元?恐怕還差點火候。”沈聿說著, 又提筆準備添上幾條。
“不差了不差了!”懷安拉住他的手:“再加功課,我解手都要跑著去了!”
沈聿苦口婆心的勸道:“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 哪個讀書人不是這樣過來的, 你已經十歲了,不是五六歲的孩子了, 完全按照時間表作息, 身體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懷安重新瀏覽他的作息表, 值得一提的是,睡前還是有半個時辰自由活動時間的, 至于是畫畫還是出去活動,由他自行決定。
“為什麼是睡前活動?”懷安道:“深更半夜的,我上哪兒活動去?”
沈聿但笑不語,沒處活動才安全。
懷安冷靜了一下,試圖重新掌握平等溝通的節奏:“爹,大人應該專注自己的事業,不能把太多精力放在孩子身上。”
“嗯,然后任其發展,養成個紈绔膏梁,辛苦成就的事業一朝盡毀。”沈聿道
懷安:……
他竟無言以對。
“娘!”懷安連哭帶嚎的往外跑:“我是不是我爹親生的啊!”
許聽瀾正在堂屋里和玲瓏對賬,頭也不抬的說了句:“不是。”
“哎?”懷安哭聲都停止了。
“你是孫猴子親生的。”許聽瀾十分篤定的說。
這個家,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
“你還真打算讓你兒去考狀元?”許聽瀾聽著丈夫給兒子安排的作息,也有些心疼,只是當著懷安的面不能拆丈夫的臺罷了。
“考什麼不重要,最近京城太亂,這孩子冒冒失失的,綁也要把他綁在家里。”沈聿道出了真實原因。
“京城亂?”許聽瀾覺得街市上平靜的很,治安比起前幾年不知好了多少倍。
“暴風雨來臨之前,都是風平浪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