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懷安機械的答應著,后是一愣:“我自己?”
“你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去解決。”沈聿道。
“要是謝伯伯不見我,給我吃閉門羹怎麼辦?”懷安道。
“那也是你自找的,隔天再去就是了。”沈聿道:“把人得罪到家了,還想娶人家閨女,不需要付出誠意嗎?在家里你爹你娘慣著你,外人憑什麼遷就忍讓你?”
懷安被說的抬不起頭,腳尖在地底下劃拉著,像是要扒開一條地縫兒似的。
……
次日再回國子監上課,簡直是夾著尾巴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好在沒碰到謝伯伯,還算安穩的熬過了一日。
下午散了學,回家吃過飯,就被娘親連同禮物一起裝進車里,遣去謝家所在的金魚胡同,懷安心里給自己打氣:“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負……”
念著念著,又覺得自己如此點兒背,是不是把許愿的孔明燈統統打下來的緣故?
胡思亂想間便到了謝家大門口,如他所料,果然吃了閉門羹。
謝彥開不見他,使人打發他回去。
謝韞急的直跺腳,拉著韓氏的衣袖晃啊晃:“娘~~”
韓氏看都不看她一眼,緩緩將衣袖抽出:“我女兒可不能嫁給一個棒槌。”
“他不是棒槌。”謝韞道。
韓氏笑道:“一個蔭監生,全靠父兄的繡花枕頭,沒有半點長處,還不是棒槌?”
謝韞沒想到,母親居然拿她的話堵她的嘴。
“爹~~”謝韞轉身朝父親走去。
謝彥開也不理她,徑直起身去了書房。謝韞嘆一口氣,回房叫丫鬟從角門繞出去,給懷安捎句話。
懷安正揣著袖子,靠著馬車苦等,等來了謝韞身邊的丫鬟語琴。
“沈公子,我們小姐讓您不要再來了。”語琴看看四下無人,壓低了聲音道:“直接在國子監搞我們老爺。”
懷安想了片刻:“她說的是不是‘搞定’你們老爺?”
語琴回想一下:“是。”
懷安松了口氣:“我知道了。”
……
懷安回到家,爹娘一切照常,卻真的不管他娶媳婦兒的事了,他知道爹娘想借機教他做人,只好不等不靠,積極地自己想辦法搞定未來岳父。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一夜,直到寅時也不肯停歇。今日例行會講,又是雨天路滑,謝彥開便提早兩刻鐘出門,鉆進馬車。
車夫遲遲沒有動靜,片刻,車簾再次被掀開,隨著秋風雨絲灌進來的,還有一個大活人。就著昏暗的天光,才看清是沈懷安這個臭小子。
謝彥開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板著臉開口:“你上來干什麼?”
“蹭您的車去上學。”懷安賠笑道。
“下車。”
懷安就不下去,車夫卻突然催動馬車,緩緩朝胡同口的方向行去。
謝彥開冷笑:“你給車夫塞了多少銀子?”
“二兩。”懷安老老實實道。
謝彥開倒抽了一口冷氣:“你可知道他每月月錢多少?”
懷安繼續賠笑:“謝伯伯,這不重要。”
謝彥開忽然喝一聲:“停車!”
車夫迅速勒緊了韁繩,馬車在大街口停下。
“這車租給你了。”謝彥開二話不說,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哎!謝伯伯,您慢點!”四下漆黑一片,懷安手忙腳亂中摸到一把雨傘,跟在后面跳下馬車。
“別跟著我。”謝彥開走在昏暗潮濕的街道上,長隨追在后頭。
懷安小跑跟上去,撐開雨傘替謝彥開擋雨:“我不是怕您淋雨嗎?”
謝彥開冷哼一聲。
“謝伯伯……”
“別叫我謝伯伯。”謝彥開道。
“哦,”懷安順桿爬,“岳父。”
謝彥開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瞪他一眼斥道:“不許亂喊。”
“泰山。”
“泰山也不行!”
“爹爹~”懷安干巴脆。
謝彥開平地一個踉蹌,險些摔了一跤。
第 176 章
“您看您看, 雨天路滑,還是讓懷安扶著您走吧。”懷安道。
謝彥開拂開他的手:“沈懷安,你到底想干什麼?”
懷安瞥見街旁的餛飩鋪子開門了, 店面狹窄,門前兩張方桌,幾條板凳,撐起割草棚子遮風擋雨, 桌椅板凳都是油膩膩的,一看就是尋常百姓填肚子的地方。
“爹,咱們坐下來吃碗餛飩, 您就給我一頓飯的時間, 聽我解釋嘛。”
“不許亂叫!”謝彥開冷聲道:“我要真是你爹, 早打斷你的腿了!”
懷安沒臉沒皮的笑著:“您以為我爹不打嗎?不過沒關系, 我從小腿多。”
謝彥開:……
懷安將謝伯伯拉進了餛飩鋪,老板殷勤的翻下兩條長凳,懷安偏與謝彥開擠著一條坐。店老板眼睛滴溜溜直往謝彥開的官服上瞟, 似乎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官。
懷安點了兩碗餛飩, 兩個餡餅,懷安從荷包里掏出十幾文錢遞給店老板,讓他再拌個爽口的小涼菜上來。
“好嘞!”老板應聲而去。
懷安一轉頭, 發現謝彥開正在審視著自己。他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細布的生員襕衫:“怎麼了?”
謝彥開納罕道:“隨手塞給車夫二兩銀子, 居然會來這種地方吃飯。”
懷安笑道:“該省省該花花。”
“坐到那邊兒去。”謝彥開嫌棄道。
懷安從善如流,繞到離他最近的一條凳子上坐下。
“謝伯伯, 您聽我解釋。”懷安道:“我與韞妹妹最后一次見面才是六七歲, 時隔十年, 您中間還外放了七年,真的已經記不清了。”
“后來妹妹在東交胡同開私塾, 與我的書坊只有一街之隔,我們才重又見面,當時只覺得她很眼熟,完全沒想到她是當年那個圓咕隆咚的小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