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司業仔細翻看,發現這本字匯果真是刪繁就簡,化難為易,同樣贊嘆連連。
“這是出自哪位大才之手啊?”他看了看扉頁的名字,沈懷薇,沒聽說過啊。
“是位女子。”謝彥開道:“沈閣老的侄女。”
趙司業聽到前半句,面露遲疑之色,聽到后半句,又換回滿面贊賞:“沈閣老家不愧是書香門第,人才輩出啊。”
謝彥開朗聲笑道:“是我大亓文運昌盛,中興有望了!”
……
芃兒到底還是來雀兒山上學了。
開學典禮這天,懷安再次告假出來,同來的還有榮賀和韞妹妹,董事會成員孟老板和賀老板。
芃姐兒拉著謝韞詢問崇文女校的情況,一路上興奮的話不停。
孫大武送大丫二丫來書院,芃姐兒看到她們便跑去和她們說話,三個女孩兒發出銀鈴般的說笑聲。
這樣的場景,懷安已經三十多年未見了,前世的校園里,男孩女孩們總是充滿朝氣的,男生喜歡犯賤,沒錯,就是犯賤,拽女生的頭發藏女生的筆,非要被按在墻上群毆才舒服;女生喜歡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喜歡在書包上掛好看的飾品,她們好像各個能歌善舞,單是學鋼琴的就有七八個。
當年的懷安正處于青春期,性格悶悶的,帶著點孤僻,覺得身邊的同學既幼稚又聒噪,時至今日再看到這種場景,卻不禁熱淚盈眶。
榮賀伸手在他眼前晃晃:“看什麼呢?”
懷安道:“如果不是三個,而是三十個,三百個,那該多好啊……”
榮賀看看嘰嘰喳喳小嘴不停的芃姐兒,一臉認真的說:“那應該挺吵得吧。
”
懷安朝他翻了個白眼。
孫大武卻反復叮囑兩個女兒,沈家對他們家恩重如山,一定要照顧好小姐。
懷安聽得直搖頭,人家是憑借自己的實力考進來的,說得好像要給芃兒做丫鬟似的,當即對孫大武說:“到這兒來的都是同窗,以后都是好朋友,沒有什麼小姐。她們的安全你盡管放心,誰敢在書院胡作非為,那簡直是活膩了。”
孫大武連道當然放心,卻不知道這話是懷安拿來寬慰自己的。
話音剛落,李教官挎刀,率一隊親軍巡邏路過,雖已上了年紀,卻仍保持著在神機營時威風凜凜的氣質。
兩位教官不但要負責教授兵法謀略,還要擔任保衛科長,掌管著整個書院的安保系統。
懷安本想從外面招聘保安的,可是民間私自豢養護衛是違法的,眼下雀兒山書院正在小心翼翼謀生存,不能在細節上落人口實,于是榮賀盯上了自己的侍衛。
太子大婚后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擁有一支東宮直屬的親軍,這是一國儲君地位的象征,也是太子立足于朝堂的資本之一。不過榮賀作為獨子,既沒必要靠它穩固地位,也沒打算靠它謀權篡位,便特意抽調了五十名親軍來書院……當保安。
高貴的太子親軍們內心是拒絕的,可是太子令旨已下,也不得不收拾行裝來書院看大門。
懷安又交代她們:“你們是書院里僅有的三個女學生,平時要相互照顧,有事就找錢夫子或者任何一位先生,平時在宿舍里遇到問題,就找管理員。
”
三個女孩子齊齊點頭。
懷安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然后非常有兄長范兒的擺擺手讓她們去操場了。
一轉身,捂著眼睛深吸一口冷氣。
榮賀一臉嫌棄的看著他:“上個學就難過成這樣,以后送她嫁人,你還不得哭暈過去。”
懷安被他一句話整破防了,靠著韞妹妹的肩頭啜泣:“嚶嚶嚶……”
謝韞拍著他的后背安慰:“好了好了,不哭啊不哭,放假的時候我們一起來接她。”
“嗯嗯!”懷安可憐弱小且無助的點點頭。
榮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齜牙咧嘴的躲開了,還嚶嚶嚶……要死了!
……
開學典禮過后,就是為期半個月的軍訓,就在老生員們暗自竊喜的時候,忽然接到通知,要跟著新生一起軍訓,并將軍訓表現作為學分納入年終成績,且誰都不許請假,否則明年跟著下一批新生補訓。
告示一出,全校嘩然,不過這回沒人敢鬧著退學了,因為兩位山長有了新生,已經不稀罕他們了,來去自便。這可是太子殿下設立的書院,將來說不準都是新君班底,他們怎麼會真的退學呢,便只能苦哈哈的跟著練。
說是軍訓,面對這些弱不禁風的讀書人,李教官也不可能真的按照神機營那一套訓練方式,不過是讓他們圍著操場慢跑,訓練“哨起”,“立正”的口令,唱唱軍歌什麼的。
此時已進七月,夏天與秋天的交界,正午頭上熱的讓人叫苦,懷安特地囑咐饌堂備好了綠豆湯,金方海金大夫還特地開清熱解暑的藥方子,熬了一大鍋,要他們一人灌一碗。
懷安終于盼到休沐,去書院的時候,整個饌堂都充斥著草藥味。三個女孩兒依然說說笑笑,反比那些久困書齋的男生們更有活力,可見李教官是及有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