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咬牙切齒地說,“她就是個愛作妖的,要不是她,你的名聲會被敗壞嗎?”
每次只要想到當初傳出那什麼“姐妹搶男人”的事,就氣得不行。
幸好后來姜家出事,眾人的注意力轉移,沒有再提這事兒。
于曉蘭警告她,“以后你給我離她遠點,看男人也要擦亮眼睛,別到時候又看中一個要被下放到農場的勞改犯!”
說到姜進望,于曉蘭心里就嘔得厲害。
虧她還以為姜進望是個好的,哪知道他們家干出這種事,差點就連累她女兒,真是該吃花生米的玩意兒,沒個好東西。
顧明月咬著唇,“媽,能不提這個了嗎?”
“怎麼,這就難受了?”于曉蘭嗤笑一聲,就算是自己的親女兒,她嘲笑起來也絲毫不留情面,“那姜進望以前是姜主任,你想嫁他也行。他現在是勞改犯,要被下放到農場勞改的,你難不成也想跟著他去西北的農場吃苦?你受得了這個苦嗎?”
顧明月低著頭不說話。
“行了,你是我生的,我還不懂你嗎?”于曉蘭說,“要是他還是姜主任,你想嫁他怎麼都不過分,現在嘛,你還是重新再找一個城里人吧。我是不可能讓你跟著個勞改犯去西北農場的。聽說西北那邊荒涼得連人影都沒幾個,更是沒吃的喝的,人去到那里,只怕活不了幾年……”
說到最后,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作為一個地道的南方人,根本無法想像西北邊疆那邊的氣候和環境有多惡劣。
等晚飯快要做好時,顧明輝回來了。
現在是暑假,學生都放假,顧明輝也不例外。
像他這般大的少年人,按理說放假時可以幫家里干活,掙些工分的。但于曉蘭寵他,根本不讓他干活,所以暑假一放假,顧明輝就到處玩,白天基本都不著家,直到吃飯時才會回來。
看到家里突然出現這麼多人,顧明輝愣了下,等他看到坐在那里的顧明城,神色一僵,頓時有種想要跑出去的沖動。
顧明城溫和地說:“明輝回來了。”
顧明輝慢吞吞地蹭過去,小聲地說:“大哥,你回來啦。”
“坐吧,過來吃飯。”顧明城淡淡地道。
顧明輝連個屁都不敢放,乖乖地走過來,挨著他媽坐下,然后埋頭扒飯。
今天的菜有一道香炒豬肉,用農村的大醬炒的,香噴噴的,格外下飯。豬肉是顧老大特地托人去鎮上買的,就是為了叫兒子女兒過來吃飯。
以往顧明輝吃飯,都是有什麼好吃的先往自己碗里扒,不管其他人。
但這會兒,他連塊肉都不敢夾。
陳艾芳先夾了幾片偏瘦的肉給小姑子,然后又給兒子女兒夾,最后才給自己夾。
顧明城也不客氣,看自己媳婦給妹妹孩子夾菜,于是他夾了一片肉給顧老大,說道:“爸,吃肉。”
顧老大感動得眼眶微濕,覺得這塊肉特別香。
只有于曉蘭快要氣死。
她原本舍不得炒完這麼一大塊肉的,腌起來可以吃好幾頓呢。是顧老大說他兒子難得回來,硬是讓她全部炒掉。
這也就罷了,家里難得能吃肉,她想給自己兒子和女兒補補身體的,可看這飯桌上,她的兒子女兒就是不爭氣的,連菜都不敢多夾,埋頭吃白米飯和青菜,差點將她氣死。
于曉蘭也伸筷子過去,給兒子女兒夾肉,同時嘟嚷道:“某些不干活的人,吃得倒是比誰都好,吃了也是白吃……”
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聽出她這話里的“某些人”指的是誰。
顧明城抬眼看過來,那雙眼睛一片平靜。
于曉蘭雖然有些怕他,但想到他是解放軍,要是解放軍打人,打的還是繼母,傳出去對他的名聲不好,說不定連部隊都要批評他。
這麼一想就不怕了。
顧老大張了張口,正想說什麼,突然啪的一聲響起。
陳艾芳將筷子砸在桌上,冷著臉說:“于姨,你是說嘉嘉不干活吃白飯嗎?是不是又想說,不干活就不給嘉嘉吃飯?”
當年顧明城去當兵后,于曉蘭便是這麼對顧夷嘉的,說七歲的孩子已經可以幫家里干活,不干活就不給她飯吃。
陳艾芳永遠記得,自己嫁過來時,小姑子是什麼模樣的。
也永遠記得于曉蘭為自己辯解,說他們家不干活就沒飯吃,她讓繼女干活有什麼不對?
于曉蘭見顧明城幽幽地看著自己,到底有些怕,強辯道:“我、我又沒說她……而且我這麼說有什麼不對?咱們這些鄉下人家,哪家的孩子不是這樣,不干活就沒飯吃……”
說話間,就見陳艾芳突然站起。
“你要干什麼?”于曉蘭嚇了一跳,怕她要過來打自己。
陳艾芳這母老虎可是會打人的。
不過,她猜錯了,陳艾芳沒打她,因為她轉身抄起掃帚,朝顧明輝打過去。
顧明輝嗷的叫一聲,跳了起來,大喊道:“大嫂,你打我干什麼?我沒說二姐什麼啊!”
陳艾芳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媽不是說了嗎?不干活就沒飯吃,你從小到大沒干過什麼活,卻吃了那麼多,甚至還將你哥當年寄給嘉嘉的營養品和精細糧都吃了,害得嘉嘉大病一場,直到現在身體都沒見好過……所以嘉嘉變成這樣,罪魁禍首就是你,不打你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