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夷嘉其實對誰送她去醫院都不在意的,要不是這身體走不了太長的路,她都想自己去算了。
但看兄嫂的神色,她心坎還是忍不住軟了軟,涌起酸軟和感動。
明明她對于一個家庭而言,就是拖累,不管是誰都無法二十年如一日地護著。
偏偏大哥為了她,當年選擇去當兵;嫂子為了她,也選擇留在村里,沒有去隨軍;兩個侄子侄女,小小年紀,就懂得照顧病弱的小姑姑,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
不管在哪里,她的家人都是很好很好的。
顧夷嘉很慶幸。
就算她可能和原主交換了身體,她雖然難受,但很快就振作起來,因為這里同樣有愛她、對她很好的家人,努力地為她營造一個衣食無憂的世界,讓她能釋懷。
顧夷嘉笑問道:“哥,真不會占用你時間嗎?”
“不會。”顧明城笑著說,“部隊里沒什麼事,請一天假還是可以的,何況我這是要帶你去醫院看病,這種事部隊還是通情達理的。”
顧夷嘉聽后,總算放下心。
晚上,顧夷嘉坐在床邊,整理挎包里的東西。
這挎包是她為了坐車來部隊特地做的,放重要的東西。
在符和年代特色的基礎上,又弄點小花樣,讓它看著十分別致,里面還做了暗袋,放錢和票據。
來到部隊后,這挎包被她當成放重要東西的地方。
顧夷嘉數了數自己手里的錢,一共有四十三塊五毛七分。
她吃住都在家里,沒有用到錢的地方,加上這年代的物價,這筆錢看著非常可觀。
不過明天去醫院,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這錢得帶上。
將數好的錢放回去,顧夷嘉摸到挎包里的手表,取出來看了看,不免又想到送她這表的主人。
流言已經過去好些天,外面沒人再說這事,也不會有誤會。
然而不知道怎麼的,她心里總是有些怪怪的。
大概就是那種,一直以為不會和自己有絲毫關系的男人,突然在流言中成為了自己的對象,感覺哪里都不對勁。
就在顧夷嘉瞅著這手表、滿臉糾結時,顧明城過來敲門。
進來時就看到妹妹手里拿著的手表,他的臉色頓時黑了下。
這年代的燈光并不算明亮,顧夷嘉沒注意到她哥的表情不太對勁,很自然地將手表收起來,問道:“大哥,你有什麼事?”
顧明城進來,將旁邊一張凳子拉過來坐下,說道:“也沒什麼事,就是看你房間的燈亮著,過來看看你。你怎麼還不睡?”
“在整理東西呢。”顧夷嘉朝他笑道,“想到明天要去醫院,心里有些激動。”
這話并不假,她迫切地期盼著去了醫院后,醫生能告訴她,她這身體能調理好。
她太想要一具健康的身體,不想再體驗生病的感覺,不想只能躺在床上,胸悶氣短,每到半夜都要咳醒,走幾步就頭暈眼花……
這種種情況,都讓她無能為力之余。病弱的身體帶來的難受,不是一直保持樂觀的心性就能忽略的。
不過這些她都沒和兄嫂說,以免他們心里跟著難受,他們已經在盡力地照顧她,給予她最好的一切,她不忍心他們再為自己操心。
她不說,顧明城和陳艾芳怎麼不知道?
同住一個屋檐下,兩人又算是照顧著她長大的,對她的脾性是了解的。
每次看到她乖巧貼心的模樣,身體難受也盡量安慰他們,他們心里也跟著難受。
他們倒是寧愿她直接說不舒服,她更任性一些,而不是這麼乖巧懂事。
顧明城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其實我也挺激動的,有些睡不著。”
看到他眼里明亮的光,顧夷嘉相信他這話,嘴里卻說:“這可不行,你明天要開車送我去醫院呢,不能疲勞駕駛。”然后她又說,“其實不開車也是可以的,你騎自行車載我就行,聽說去軍醫院的路也不遠……”
她知道兄長是怕自行車太顛簸,加上太陽直曬會讓她不舒服,所以才會向部隊借車。
開車的話,從部隊到軍醫院,十來分鐘就到了,真的非常近。
顧明城笑道:“沒事,你不用管太多,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跟著哥一起去醫院就行。”
兄妹倆又說了會兒話,顧明城叮囑她趕緊睡覺,便起身離開,順手幫她將門關上。
顧夷嘉盯著關上的門,又看向燈光中的房間。
剛住進來時,房間里除了一張床,就只有一個柜子,空蕩蕩的。現在多了一張書桌,還有兩張凳子,靠角落的地方,還有一個衣架等物。
房間里的東西慢慢地充盈起來,東西越來越多,生活氣息越發的濃。
她突然笑了下,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這間房間,漸漸地被填充起來,不再空蕩蕩的,沒有歸處。
翌日一早,顧家所有人醒來后,坐在一起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雞蛋餅和稀粥,顧夷嘉和寶花面前還有一杯牛奶。
顧夷嘉的胃口小,吃小半張雞蛋餅和一杯牛奶就飽了,不過她吃得慢,其他人都吃完,她還在吃。
吃完早餐,陳艾芳一邊給女兒梳頭一邊問:“老顧,你和嘉嘉什麼時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