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不喜歡每次回到家,要是爸爸不在,就要躲在房間里的感覺。
馬小壯以為她終于服輸,越發得意,揮舞著胖手說:“你以后都將你的糖給我,我可以讓你回娘家,不然就讓你天天干活,讓你伺候我們,你們女的天生就是要伺候人的……”
“胡說什麼?”馬政委終于受不了地打斷他,唬著臉說,“小壯,這是新時代了,誰沒伺候誰的說法,以后不準說這種事!”
馬小壯并不怕他,他氣哼哼地反駁,“大伯,是奶說的,奶說女人天生就要伺候男人的,所以伯娘要伺候咱們這些男人,不是嗎?”
馬政委真的生氣了,“沒有的事!”
但他能看出來,馬小壯并不相信自己的話,他的想法依然根深蒂固。
馬政委心里很不舒服,雖然他也想生個兒子——這年代估計沒哪個男人不想要兒子的,可是他也見不得別人理所當然地認為他的女兒要伺候男人。
這侄子被他媽教壞了。
馬政委想著,看著明明比馬小壯還要大兩歲,偏偏看著比馬小壯瘦多了的小女兒,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馬政委最后也沒有說什麼,跟著朱紅秀進了廚房,幫著一起做晚。
小孩子其實不懂什麼,他們說的話,做的事,都是和大人學的,和他置氣也沒用。
晚飯做好后,馬大娘終于從房間里出來吃飯。
至于馬春花,估計還在傷心,連飯都不肯出來吃,以此來向馬政委抗議。
反正她媽也會給她留飯的,所以出不出來吃,馬春花還真不在意,繼續和她大哥慪氣。
馬大娘看了一眼沉著臉的大兒子,說道:“老大啊,春花性子有些犟,你也知道的,年輕姑娘家愛面子,被人說是土肥圓,哪里能受得了?你……”
說到最后,她也想嘆氣了。
她沒想到那顧夷嘉嘴巴這麼厲害,將她女兒都罵哭了,還說不接受道歉什麼的。這世間咋會有這樣可惡的姑娘呢?居然這麼罵人,看來這顧同志本質也不怎麼好。
馬大娘這麼想著,暗搓搓地說:“老大,那顧同志也真是的,她說話那麼難聽,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她咋能這麼說,看來也不是個心胸寬敞……”
“媽!”馬政委放下碗筷,嚴肅地說,“這事本來就是春花不對在先,她不肯道歉,人家嘉嘉也不稀罕……算了,還是趕緊給春花找個對象,將她嫁出去吧。”
他覺得已經沒法和她們說什麼大道理,她們根本就不聽,但她們是他的家人,他有什麼辦法?
馬政委現在只想趕緊給妹妹介紹個對象,然后將她嫁出去,再將他媽送回老家。以前咋樣,現在還是咋樣吧。
馬大娘聽到這話,心里咯噔了下。
要說最了解自己兒子的,還是得當媽的,馬大娘自然知道馬政委的意思,就是這樣才覺得糟糕。
兒子對他們有意見了,這不是她樂意看到的。
另一邊,吃過晚飯后,顧夷嘉將今天在山里摘的那些酸果子用碗裝起來。
封凜問道:“你要做什麼?”
“送去給美霞姐,她現在懷孕,就愛吃酸的。”
顧夷嘉說著,又回房里,取了一件寬松的孕婦裝出來,這是她最近特地給方美霞做的衣服。
封凜看了一眼,對于他媳婦說沒空給人做衣服這事不置可否。
有沒有空做衣服,因人而異,和她關系好的,她就有空做,例如給錢娟娟和方美霞做孕婦裝。
顧夷嘉將那碗酸果子放到小籃子里,又將衣服放進去,挽著他的手出門送東西,順便當飯后散步。
暮色四合,家屬院里大多數人都吃了晚飯,去大門口的銀杏樹那邊坐著聊天。
現在的天氣正好,不冷不熱,大家吃完飯后,沒什麼事,還是喜歡出門來走一走、逛一逛,放松一下的。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都和他們打招呼。
眾人問得最多的,便是顧夷嘉今天和馬春花的爭執——也不算是爭執,應該說是單方面的爭執,只有馬春花單方面歇斯底里的。
“嘉嘉,你沒事吧?”
顧夷嘉笑道:“葉嫂子,我沒事的,現在好著呢。”
葉惠菊看了看她,確實很不錯,終于放心了。
跟著葉惠菊出門玩的周衛星很生氣地說:“嘉嘉阿姨,三花的小姑咋這麼壞呢?要是我當時在場,我一定一腳將她踹飛,不讓她靠近您。”
“說啥子話!”葉惠菊氣得打他,“不準隨便打人,也不準和人打架!打人是不對的!”
周衛星不服氣,嚷嚷道:“可那女人推倒嘉嘉阿姨,她也不對啊!”
顧夷嘉笑道:“我沒被她推倒呢,封團長在,扶住了我。”
“那要是封叔叔不在咋辦?”周衛星很是為她發愁,嘉嘉阿姨看起來這麼瘦弱,要是被人推倒,肯定會受傷,說不定還會流血,那得多疼啊?
最后,周衛星總結:“總之,她推人就是不對的!”
這麼壞的女人,一定不能再讓她接近嘉嘉阿姨。
周衛星這麼想著,說道:“媽,嘉嘉阿姨,封叔叔,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看他仿佛一陣風就跑沒了,葉惠菊實在無奈,對顧夷嘉和封凜說:“這孩子說風就是雨,你們別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