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夷嘉抬頭看他,嘆了一聲,“凜哥,剛才尹爺爺他……你說他是不是見過和我長得很像的人,所以才會問我那些問題啊?”
不然一個剛見面的老人,哪會越界問這些?
就算他是封家世交的一個長輩,也不應該問一個晚輩的媳婦這種事。
封凜道:“尹爺爺的態度確實奇怪……沒事,等有空我再問問尹建成。”
顧夷嘉點頭,還是滿腹的心事。
不過當他們回到招待所,看到等在那里的小張和溫營長,顧夷嘉便沒再想那些。
“溫營長,小張,又麻煩你們來接我們了。”顧夷嘉溫和地說,問他們有沒有吃飯,要不要喝水。
溫營長笑道:“嫂子,我和小張都吃過了,不渴的。”
小張連連點頭,問道:“嫂子,你們的行李多不多?我幫你們拿吧?”
“不用,有封團長在呢。”
兩人回房里收拾行李,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是將那些淘回來的書裝好,裝了一個蛇皮袋。
封凜將蛇皮袋拎下去。
等候在大廳里的溫營長接過,接過蛇皮袋送去車后廂。
顧夷嘉和莊宜佳的大姨道別:“大娘,我們先走了,這幾天多謝你的照顧。”
大娘笑著遞了一些用袋子裝著的土特產給封團長,“這是宜佳的媽媽特地準備的,讓你們帶回去吃,順便也讓你們幫忙捎點給宜佳嘗嘗。”
發現只是一些土特產,顧夷嘉沒拒絕,“行!麻煩大娘幫我謝過小莊的媽媽。”
和大娘辭別后,一行人坐車回部隊。
等他們抵達部隊時,已經是傍晚。
剛下車,就聽到一陣喧嘩聲,同時還有一道洪亮刺耳的尖叫聲。
“……我不管,一定要將人給我找出來!啊啊啊——氣死我了,到底是誰干的?我一定饒不了他!反正我不管,這事發生在這里,就是你們的責任,你們要是不幫我找出來,我就去找你們的領導告狀……”
這聲音好耳熟啊。
顧夷嘉想著,探頭看過去,就見家屬院門口附近,馬春花正在歇斯底里地鬧著,大吼大叫,周圍的人都避她遠遠的,只有被她扯著的一名戰士避不開,臉上的表情非常慘淡。
顧夷嘉有些疑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空氣中有一股難聞的臭味遠遠地飄過來,不禁掩住口鼻。
看到正在鬧的人是馬春花,封凜對這里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但看他媳婦好像很感興趣,只能無奈地看向小張。
小張非常機靈,馬上跑過去,找了個人詢問。
一會兒后,小張回來了,和他們說:“聽說馬同志今天從鎮里回來,在路上不知道被誰扔了……”那個字在看到顧夷嘉漂亮的臉時,吞咽了下去,含糊地說,“扔了臟東西,身上臭哄哄的,她現在氣壞了,要咱們部隊找出朝她扔臟東西的人,不然她就不罷休。”
雖然他沒將那字眼說出來,不過在場的人都懂的。
原來空氣中那股臭味真不是他們的錯覺。
顧夷嘉很吃驚,這種往人身上扔……的行為,聽著好幼稚,難不成是小孩子干的?
溫營長看了一眼,由于離得遠,他沒看清楚馬春花的模樣,只覺得這女同志大吼大叫的樣子,像只猴子似的。
不過那嗓門可真大,要是離近點,只怕耳朵都要被震聾吧。
封凜去后車廂拿了行李,朝溫營長、小張說道:“你們也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訓練場集合。”
溫營長和小張紛紛朝他敬禮,應了一聲。
這邊的一幕吸引其他看熱鬧的人,有人喊了一聲,“哎喲,是嘉嘉和封團長回來啦!”
正扯著一名站崗的小戰士大叫的馬春花身體一僵,猛地轉頭,正好看到封凜和顧夷嘉的身影。
兩人往家屬院走去,一邊和周圍的人打招呼。
馬春花整個人都僵硬在那里,不知不覺中放松對那小戰士的拉扯。
她有些怔怔的。
他們是不是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樣子?
這麼一想,她又是難堪,又是氣怒,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委屈,同時心里對顧夷嘉甚至萌生了一股恨意,恨對方的光鮮亮麗,自己憑啥總是比不上她?
顧夷嘉并不知道這些,要是知道自己不過是剛回來,看到這一幕,就被人恨上,那她肯定覺得十分冤枉。
剛進家屬院,就看到馬大娘急匆匆地從里面跑出來。
馬大娘看到女兒時,差點尖叫出聲,她整個人都愣住,沒想到女兒今天早上好好地出去,回來時竟然頂著一身的屎味兒,臭哄哄的,就算她是當媽的,其實也嫌棄啊。
馬春花看到她媽,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邊哭邊說:“媽,有人朝我砸……我不想活了!他們要是不找出砸我的人,狠狠地罰他們,我就不要活了……”
馬大娘的嘴巴抽了抽,沒將女兒的話當回事。
誰都可能不想活,她閨女絕對不會,這麼說,不過是想要讓人幫她將砸她的人找出來,嚴懲對方罷了。
馬大娘自然要配合她,憤怒地扯住來不及走開的那名小戰士,說道:“同志,你一定要找出那作惡的人,我女兒可不能這麼被人白白砸了!”然后又嚎起來,“咋會有這種事?我以為部隊這邊紀律嚴明,不會發生這種往人身上潑糞的事,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