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有大花,所以朱紅秀才沒有過得那麼艱難。
后來也是因為大花鋌而走險地鬧了一場,叫回馬政委,終于讓馬大娘松口,讓朱紅秀帶著三個女娃去隨軍。
不然馬大娘這當婆婆的,哪里舍得這麼會伺候人的老黃牛大兒媳婦離開,大兒媳婦去隨軍,就沒人伺候自己了。
馬大娘當初不讓朱紅秀隨軍的理由也是振振有詞,讓大兒媳婦留在家里代老大孝敬長輩。
這種事在鄉下很常見,眾人也不覺得有什麼。
朱紅秀見大花沒表情,小心地問一聲,“大花……”
大花淡淡地說道:“媽,小姑都是大人了,你沒必要幫她洗衣服。”
“可是……”
“沒有可是!”大花說道,“你將衣服放在那里,不用管!”說著她就拉著朱紅秀起身,將她推去廚房,“媽,我餓了,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呢。”
聽女兒說餓,天大的事都放一邊,朱紅秀趕緊去給女兒做些吃的。
安排好她媽后,大花來到天井,冷冷地看著盆里的衣服,然后一腳將它踹倒。
咣當一聲響起,廚房里的朱紅秀問道:“大花,咋啦?”
大花說:“沒啥,就是不小心絆到面盆。”
朱紅秀于是不再多問。
在她忙碌時,大花在家里轉了轉,發現她的房間果然變成小姑的房間,二花和三花的房間則變成馬大娘和馬小壯的房間。
至于二花和三花,則搬去和父母一起睡,在房間里支了張簡易的小床。
大花看著自己的房間變得亂糟糟的,咬了咬牙,一把將隨便搭在床邊的衣服扯下,踩了幾腳。
看完家里的變化,大花去找她媽,“媽,二花和三花呢?”
“不知道,一早就出門去玩了。”
“爸和奶、小姑他們呢?”
“你爸有工作,你奶和小姑他們去鎮里買東西。”
大花聞言,眉頭微跳,買東西?估計又從她爸那里拿到不少錢吧。
等大花吃飽后,她就將母親支出去,“媽,今天天氣挺好的,你干啥不去找陳嬸子她們聊聊天、說說話?一個人待在家里?”
朱紅秀說:“家里那麼多活……”
“沒事,我回來了,我來干。”
朱紅秀猶猶豫豫的被女兒推出去,眼角余光瞥見天井倒下的面盆,還來不及細看,就被已經和她一樣高的女兒推出門。
等朱紅秀一離開,大花便擼起袖子忙碌起來。
一時間,馬家響起乒乒乓乓的聲音,鄰居們聽到后,還以為又是馬春花鬧騰什麼,但沒聽到她的大嗓門,又有些疑惑。
直到大花拎著一大袋垃圾出門,鄰居才知道是大花回來了。
“哎喲,大花你回家啦!咦,你在做什麼?”
大花長相隨了朱紅秀,五官很秀氣,但沒有朱紅秀的懦弱和木訥,她的眉毛極黑極濃,看著就是個精明能干的姑娘,氣勢很足。
大花挑起眉,笑盈盈地說:“我剛才在收拾家里,清出了不少垃圾,要拿去丟呢。”
鄰居聽后不禁夸她勤勞能干,又和她說她那小姑和奶奶,“自從他們來到家屬院后,你媽過得可真不好,每天下班后,都要干這干那的,伺候他們……”
說到最后,不禁搖了搖頭。
大家都是鄰居,平時沒事的話,一般都不關大門的,所以各家什麼情況都看得一清二楚。
是以不少人都知道馬春花在哥嫂家啥都不干,好吃懶做,不是個勤快的姑娘。
大花只是笑了笑,“這沒什麼,我們以前在老家,他們也是這樣的,我二嬸生小壯時,還是我媽伺候月子的,后來還將小壯抱給我媽帶……”
鄰居目瞪口呆,“小壯的媽呢?她咋不自己帶?”
哪里有讓長嫂幫帶孩子的道理?帶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有多難,一整晚根本睡不到一個好覺,只要當過媽的都知道。
“我二叔和二嬸都說,長嫂如母,我媽應該伺候他們;我奶也說,我媽年紀大,多照顧下面的弟妹……”
二花習以為常的說:“其實我們都習慣了,我媽在老家時,就是伺候一家子,我奶、二叔、二嬸和我小姑、我二叔的孩子,都是我媽伺候的,當初我媽要來隨軍,我奶他們不知道有多傷心,多舍不得呢。”
大花一點也沒有家丑不外揚的想法,能說啥就說啥,一副和鄰居嬸子說實話的樣子。
反正丟的也不是她的臉。
鄰居大開眼界,再次認識到馬春花和馬大娘的極品。
說完這些,大花便去丟垃圾。
鄰居也迫不及待地去和交好的人說馬大娘和馬春花的極品事。
大花又回家拿了幾本書,去找顧夷嘉。
顧夷嘉和錢娟娟正坐在院子的樹蔭下吃米糕,看到大花來了,她笑著招呼大花過來吃米糕,并給她倒了一杯茶。
大花有些靦腆地叫人,“錢老師,嘉嘉阿姨。”她將手里的書遞給顧夷嘉,“嘉嘉阿姨,這是我的老師送我的書,不知道寶山喜不喜歡。”
顧夷嘉接過來看了看,是一些科普知識的書,笑道:“你放心,寶山喜歡著呢,等他看完,我再還給你。”
大花抿嘴笑著,飲著茶,嗅著茶香,難得放松心神。
整個家屬院,她最喜歡待的地方就是顧夷嘉這兒,并不是因為這里的院子種了很多生機勃勃的花,也不是因為這里人少清凈,而是因為這里有顧夷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