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也沒什麼可怕的,直接和你說吧,你那群家人,都是一群黑心肝、自私自利的,我真后悔當初嫁給你!要不是有了大花二花三花……”
說到最后,她終于忍不住捂臉哭起來,又悔又恨。
如果是以前,她不會有這些想法。
直到認識陳艾芳、顧夷嘉后,她才知道,原來女人也可以這麼活的,女人要更愛自己,可以和男人說不,對自己不好的人說不。
她是個沒用的,自己受苦罷了,還要讓幾個女兒跟著她受苦,忍氣吞聲。
朱紅秀恨老馬的同時,又何嘗不是恨自己沒用。
要是她這當媽的勇敢一點,和老馬鬧,老馬能做到這地步嗎?能逼得大花只能以傷害自己為代價,將一切鬧出來嗎?
“媽……”大花嗚咽一聲。
朱紅秀悔恨地看著她,“大花,都是媽沒用,將你們生出來,卻沒辦法保護你們,讓你們攤上這麼個糊涂又冷酷的爸!他這樣的人不應該娶妻生娃的,娶了妻,沒照顧好妻子,生了娃,卻也沒照顧好娃……這算什麼男人?”
大花哭道:“媽,你別這麼說、別這麼說……”
母女倆說到最后,抱頭痛哭起來。
馬政委僵硬地坐在那里,久久沒有作聲。
直到馬春花和馬大娘、馬小壯回來了。
馬政委聽到聲音,默默地起身,摸了摸大花的腦袋,然后走出去。
正在哭的大花拭去臉上的眼淚,也為她媽拭去眼淚。
朱紅秀紅著眼睛看她,看到閨女冷靜的模樣,一時間怔在那兒。
她雖然懦弱無能,其實也不蠢,自己的閨女是什麼樣的人,哪里不清楚,正是清楚,她更加心痛悔恨。
要不是她這個當媽的軟弱無能,小小年紀的女兒需要這麼苦心謀劃嗎?需要以傷害自己為代價,將欺辱他們的人趕走嗎?
朱紅秀閉了閉眼睛。
她有什麼資格恨老馬?她自己這個當媽的都沒做好,還指望男人?
睡了個午覺醒來,顧夷嘉站在屋檐下一邊喝水醒神,一邊盯著院子里的花草。
他們家的院子,左邊是花,右邊是菜地,非常和諧,墻邊有一棵茂盛的棗樹,可以遮掩外面的視線。
棗樹旁有一個雞籠子,不過里面沒有任何家禽。
他們家不養家禽,雞籠子只是用來暫時放買來的雞鴨等,不過幾天就會殺了煲湯吃肉的那種。
去年滑雪比賽她捉到的那只兔子,養胖后還是吃了,也沒在籠子里待多久。
“嘉嘉,要吃糖糕嗎?”封凜問道。
顧夷嘉看他端出來的糖糕,疑惑地問:“哪來的?”
“今天回來時,遇到一個老鄉送的。”封凜遞給她一塊,“我嘗了下,味道不錯,你應該喜歡。”
顧夷嘉就著他的手吃了一口,果然不錯,笑瞇瞇地說:“封團長,怎麼會有老鄉給你送糖糕啊?”
這年代,軍人和百姓走得挺近的,特別是部隊駐地附近有不少村子,偶爾部隊還會派人去幫村子搶收之類的。可以說,軍民一家親。
不會是封團長以前也去幫老鄉種地搶收認識的吧?
封凜輕描淡寫地說:“是以前去山里救過的老鄉。”
顧夷嘉恍然,“原來是救命之恩!封團長真厲害!”她豎起大姆指,真心實意地夸道。
封凜耳尖有些紅,雖然他覺得這些沒什麼,但每次他媳婦都夸得好真心。
有些開心。
糖糕很好吃,顧夷嘉決定帶些去給兄嫂他們嘗嘗。
出門時,她又剪了幾束花一起帶過去。
封凜端著糖糕,顧夷嘉捧著花,低頭笑著,可謂是人比花嬌,一路走來,不少人和他們打招呼。
來到兄嫂家,顧夷嘉發現二花和三花也在,正和寶花玩,還沒有回家。
略一想,她就有些明白,也不知道馬政委家那邊怎麼樣。
顧夷嘉拿了個竹筒,將帶來的花插在竹筒里,擺在吃飯的桌子上。
她問幾個小姑娘,“好不好看?”
“好看!”三個姑娘點著頭。
她又招呼三個小姑娘,“我們帶了糖糕過來,你們要吃糖糕嗎?”
寶花樂呵呵地說要,自己拿了兩塊,先遞給二花和三花,然后又拿起一塊跑進屋子里,給她媽媽,接著才自己吃。
顧夷嘉看了看,進廚房問道:“嫂子,我哥和寶山還沒回來嗎?”
“沒呢……”
話剛落,就聽到一陣清脆的鈴聲,接著是寶花歡快的聲音傳來。
“爸爸,哥哥,你們回來啦,有沒有給我買禮物?”
陳艾芳和顧夷嘉一起走出去,便見顧明城推著自行車進來,寶山走在后面,懷里抱著個小背簍。
自行車的車把上還掛著東西。
顧明城見家里的人挺多的,笑道:“咱們家今天可真是熱鬧哩。”
寶花跑去廚房,然后端出兩杯奶茶,脆生生地說:“爸爸,哥哥,你們渴不渴,給你們留了好好喝的奶茶呢。”
顧明城和寶山都沒聽說過奶茶,接過看到杯里的液體,嘗試著喝了一口,然后父子倆眼神一亮,紛紛大口喝起來。
正好他們也渴了。
顧夷嘉一看,就知道這父子倆的口味相同,都是嗜甜的。
看他們這麼喜歡,她非常有成就感。
她轉頭對封團長說:“你看,我哥和寶山多喜歡啊,這才是廚師最喜歡的食客,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