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陳艾芳做好飯,都沒見他回來。
陳艾芳抱起小兒子回房喂奶,朝顧夷嘉和寶花說:“你們先吃飯,不用等他了。”
顧夷嘉和寶花只好先吃飯,只是顧夷嘉吃得磨磨蹭蹭的。
等她吃完飯后,顧夷嘉抱過已經吃飽喝足的小元寶,讓嫂子去吃飯。
寶花挨著小姑姑,朝弟弟扮鬼臉、發出聲音來逗他,小朋友的注意力被姐姐吸引,一雙黑亮的眼睛瞪得圓乎乎的,腦袋跟著姐姐的聲音轉來轉去。
陳艾芳快要吃完飯時,顧明城總算回來了。
“大哥,餓了沒,快來吃飯。”顧夷嘉叫道。
顧明城應一聲,先去洗凈手臉,然后回房換下身上汗濕的衣服,方才坐下來吃飯。
陳艾芳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太好,聯系先前顧夷嘉的話,心里明悟。
看來封團長的戰友老顧也是認識的。
果然,就聽到顧明城說:“嘉嘉,封凜去了西北,你要不要回來家里住?”
“我都可以。”顧夷嘉說道。
顧明城又嗯了一聲,默默地吃著飯。
除了不懂事的元寶,家里的人都能看出他此時的心情不好,默默地陪著他。
直到晚上睡覺時,顧明城抱著小兒子哄他睡覺,方才和陳艾芳說:“當年在戰場上,我、封凜和老楊被分到一塊,老楊的年紀比我和封凜大一些,他的性子沉穩,為人豪爽,一直護著我和老封……”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老楊的事,陳艾芳對那位楊團長漸漸地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她心里再次嘆氣。
直到孩子睡著,顧明城將孩子放下來,給他蓋好被子,躺在床上。
陳艾芳躺在他身邊,默默地依到他懷里。
顧明城伸手摟著她,睜著眼睛,一夜無眠到天亮。
天亮后,他的神色已經恢復正常,看著并無異樣,要不是看到他眼睛里的沉痛和血絲,陳艾芳估計都以為他已經自我調整過來。
封凜不在,顧夷嘉索性直接住到兄嫂家,幫忙嫂子照顧小侄子,順便也陪陪大哥。
成年人的悲傷并不浮于表面,雖然顧明城面上沒表現出來,他們還是能感覺到他心里的難受。
要不是小兒子剛出生,孩子媳婦都要他照顧,或許他也會趕去西北見戰友最后一面。
進入六月后,天氣越來越熱。
端午就在六月初。
這時候的端午還不是法定節日,并不放假,不過很多人對這個節日還是重視的,特別是那些工作時間比較自由的,都特地將時間騰出來。
大牛雖然進了鎮上的運輸隊,不過他在運輸隊里只能算是打雜的,工作時間也沒有那麼嚴格。
是以端午這日的下午,他可以提前離開,回家過節。
大牛剛出運輸隊大門,就見不遠處有兩個十來歲的少年人在那邊徘徊。
看到他,他們朝他揮手,熱情地叫道:“大牛哥,這邊這邊。”
大牛走過去,也不問他們來干什麼,直接道:“今天端午,我帶你們去吃好吃的,咱們走!”自從他工作后,身上也有點閑錢了,不需要再向父母伸手要錢,手頭寬裕,也不吝嗇請伙伴們吃飯。
兩人開心地道:“好啊好啊!”
他們的年紀只比大牛小一兩歲,并沒有像大牛那樣的好身板,看著少年氣十足,而且已經不讀書了,時常在街上晃蕩。
如果沒有遇到大牛,估計不久后他們就會成為人人厭惡的街溜子,社會的毒瘤。
大牛帶他們到國營飯店,大方地點了兩個肉菜,又要了一盤子的白面饅頭。
兩個少年埋頭吃得很香,邊吃邊說:“大牛哥,那邊又有動靜了。”
大牛拿著白饅頭,神色微動,“什麼動靜?”
“那個馬春花,她最近經常去找升哥,每次都在升哥那里待幾個小時才出來……”說話的少年壓低聲音,興奮地說,“沒想到啊,她居然真的偷人偷到升哥那里!”
另一人說:“這升哥也是不挑的,啥女人都敢要,去年還和王寡婦有一腿,至少王寡婦還只是個寡婦,這馬春花可是有男人的!”
大牛摸著下巴,“馬春花和王子珅打架,真是她偷人了?”
“可不是。”
“聽說她每次去升哥那里,都會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著新裙子,王子珅每次都很生氣,卻不敢阻止她。”
為什麼不敢?當然是因為升哥在鎮上的勢力可不小,王子珅能搭上運輸隊,還是升哥幫忙牽的線,算是他的恩人。
升哥不僅在運輸隊有人,連公安局那邊也有認識的人。
在鎮里,升哥也算是一個人物,不少人都敬重他。
大牛卻覺得不太對。
他見過那個升哥的,升哥的長相平凡,面上總是帶著笑,看著挺好相處的樣子。聽說升哥是個仗義的人,就因為以前王子珅和他混過,才會幫他搭上運輸隊。
升哥要是真和馬春花偷情,這不符合他仗義的性格。
“誰知道,可能升哥就喜歡馬春花這類型呢?以前和升哥好的那個寡婦,和馬春花挺像的。
”
“對,都是這種潑辣的,升哥就喜歡這種辣的。”
“還有那王子珅長得那麼丑,也不怪馬春花要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