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翻身下床,卻因為腿麻跌倒在地上,磕的膝蓋一片青紫,顧不得疼痛,我一瘸一拐的跑下樓。
正好和開門的傅尋撞了個正面,看著他那張熟悉的臉,我稍稍安了安心,灼燒感的心痛也停了下來。
臉上掛著笑,我看向傅尋,也看到了他身邊站著的,嬌俏可人的女孩兒。
宋之之躲在傅尋的身后,和他牽著手,臉上漂亮的妝和精致的卷發,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子自卑,我低頭看了看,只能看見腿上,胳膊上蓋不住的傷。
宋之之是被人愛戴的公主,而我只是鳩占鵲巢的丑小鴨。
絞盡腦汁,我也想不出我和她有什麼相像的地方,非要說的話,應該是臉吧。
也對,憑著和宋之之有七分像的臉,才能讓我在傅尋身邊呆了六年。
燈光晦暗不明,打在我和傅尋之間,我身處暗處,突然發覺自己真的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要他愛我,我做不到。
“蘇悅,你當時跑出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身上怎麼這麼多傷?逃跑的時候磕的嗎?”
我歪了歪頭看傅尋,聽不懂他話里是什麼意思,只沒頭沒腦的問了他另一個問題。
“手機,怎麼不開機?”
他皺了皺眉,看向身邊的宋之之時又舒展了眉毛。
“之之這次受到不小的驚嚇,要我帶她去小時候呆的地方散散心,為了保持專心,才把手機關了機。”
我特別懂事的點了點頭,臉上又掛上練過千百遍的笑,從前傅尋和我說,我這般笑時最好看,我便對著鏡子不停地練習。
如今看了宋之之,我才知道,不是我這麼笑 時好看,而是我這麼笑時,更像宋之之。
我呆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傅尋擁著宋之之,坐在沙發上。
擦肩而過時,宋之之瞥向我的眼里帶了些許的輕蔑與威脅,像是想讓我把沒有逃跑的事情爛在肚子里。
可我長了嘴,我偏不讓她如愿。
然后我張了口,輕輕的吐出了那句話,“我沒跑出去。”
傅尋像是沒聽懂一般,又啟唇問了我句“什麼?”
我放大了聲音,強忍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宋之之和你說,你做選擇之前,我就跑出去了是嗎?”
“沒有,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跑過,我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倉庫…”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宋之之的尖叫打斷,她哭喊著說自己頭疼,要回房間。
于是傅尋不再聽我說話,急忙抱起她,往樓上走。
胸腔陣陣發痛,我望著傅尋的背影,不顧形象的喊了出來。
“我一直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倉庫里等著你救我!可是你只救了宋之之,把我,一個人…留在了那個地方。”
我無力的癱坐在地上,聲音越來越小,小到不知道傅尋有沒有聽見,只低頭淌著淚,自然也沒顧及到傅尋愣了一瞬的身形。
傅尋是天之驕子,他那麼聰明,他一定是聽明白了,只是,他不想去責備宋之之罷了。
自嘲的笑笑,胡亂用手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我拖著膝蓋紅腫的腿上了樓,原以為傅尋安頓好了宋之之,便能來找我談一談。
可惜,我睜著眼等到了天明,房門的把手連響都沒響。
4
傅尋是第二天早上才進的我房間,我坐著睜了一夜的眼,眼睛里紅血絲遍布,他像是被我的樣子嚇到,在門口站了半天才進來。
哆嗦著唇,張了半天口才說出話來。
“視頻我…我看到了,我沒想到,之之她明明說你跑出來了…”
“你放心,我會盡可能的…補償你。”
他看向我時,眼睛有些紅,說話的聲音也帶著顫,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覺得他是有些心疼我的。
搖了搖頭,試圖把這種可笑的想法甩出去,管家阿婆說的沒錯,我怕是真的瘋了。
他看我失常,皺了皺眉,我卻顫抖著勾起唇角,嘗試了數次才揚起那抹練過千百次,和宋之之有幾分相似的笑。
他眉頭皺的更重,眼睛里的神色晦暗不明,我看不懂。
“蘇悅,我知道你難受,這個時候就別強逼著自己笑了。”
我神色不變,依舊看著他笑,喉嚨一陣陣發緊,像是上銹了的老舊發條,怎麼轉也出不了響。
“她叫,宋之之是嗎?”
傅尋似乎沒想到我能問這種問題,疑惑的看了我半天,直到我再把問題重復了一遍以后,他才啟唇說是。
我點了點頭,心里突然了然。
剛開始在一起的那幾年,傅尋總是醉酒,將我粗暴的按在身下,胡亂的吻就落在我的耳邊。
他酒喝的多,整個人都神志不清,帶著酒氣撲在我耳廓,不停喊 著“之之”。
那時我不認識宋之之,也不知道還有一號人,總是愿意在他醉時,問他為什麼叫我“之之”。
他不正面回答我,只帶著醉意,說出那句“得之,幸之。”
我那時聽他這麼說,雀躍的不行,只在心里想原來得到一個人的愛這麼容易,傅尋愛我,我便能接著活下去。
可惜,兜兜轉轉六年,我才知曉,傅尋酒醉時,喊的從來都不是我的名字。
“得之,幸之。”說的是她宋之之,不是我蘇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