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轉身揮劍,刺中他的胸膛,他的眼里閃過一絲欣慰和成全,往后倒去。
我贏了。
太子羲和被廢。
慶帝盛怒,但礙于在朝堂上立過誓言,只能放我一馬。
紫鳶邊給我處理身上的輕傷,邊說道:「那太子羲和果真是虛有其表,還是我家主子厲害,復興大業指日可待。」
我看著窗外的柳絮,異樣的情緒涌上心頭:
「是羲和手下留情了。他招招致命,卻在關鍵時刻收回了手。」
6
羲和被廢,三皇子衛隱穩坐東宮。
傳聞衛隱是與慶帝最像的皇子,殺伐果斷,門徒眾多。
但因生母是洗衣房的宮女,身份低微,朝臣無人支持,也讓他在爭奪太子之位時很快敗下陣來。
他母妃也因此淪為爭權奪勢的犧牲品。
這次他若是當上了太子,羲和的日子恐怕是不好過了。
我并不在意羲和的死活,但我要救他。
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大勢已去,逐漸遠離他,在他最低谷的時候,我應該出現。
這是獲取他信任最好的機會。
太子被廢后,就被關在了東宮,據說在衛隱正式當上太子之前,羲和都不能踏出東宮一步。
我喬裝成送菜的太監潛入東宮,幾日不見,羲和早已沒了往日意氣風發的樣子。
墨色長發披散,紫色長袍隨意披著,胸口的傷還在滲著血。
他盤坐在案前,一杯接著一杯地獨自飲酒。
察覺到我站在門外,羲和怒道:「本王說了不吃,莫要再來煩本王了。」
「我若偏要煩呢?」
羲和抬眼正要訓斥,瞧見我的那一刻,一臉詫異驚喜,眸光卻也驟然變得溫柔。
「燕淳?」
我跪坐在他跟前,拿走他手邊的酒杯,把飯菜擺上桌:
「殿下身上的傷還未痊愈,就不要再飲酒了。飯也不能不吃,免得耽誤了傷口愈合。」
羲和嘴角的笑禁不住揚起:「……你在關心本王?」
我心中冷笑,抬眼之時卻一臉真摯:「當然,我們不是兄弟嗎?」
羲和淡笑,吃了我帶去的飯菜。
我給他舀了碗湯:「殿下,你因我被廢了太子之位,我一向知恩圖報,我會救殿下出去。」
羲和大笑,饒有興致地看向我:「好啊,你是要帶本王飛檐走壁,逃出這東宮?」
「非也,我要讓皇上親自請殿下出宮。」
7
我讓紫鳶制作了迷香散,與酒香味道相似,置于衛隱酒中。
衛隱中了迷香散之后,當著眾朝臣的面,脫衣起舞,并以下犯上,調戲慶帝的寵妃。
慶帝暴怒,命人將三皇子衛隱打入大牢,并收回封其為太子的詔書。
消息一出,不久后便傳到了東宮。
慶帝自己也知道,他的一百多個孩子里,大多都爛泥扶不上墻。
也僅有這兩個兒子,日后能繼承他的皇位。
現在衛隱當眾調戲他的寵妃,讓他丟了臉面,生性多疑的慶帝自然會懷疑衛隱覬覦他的皇位,對他有恃無恐。
所以 衛隱此舉,等同于將自己逼進了思路。
慶帝思來想去,東宮不可一日無主,便命人一同前去東宮看望羲和:
「還是你體恤本王啊,太子之位歸還于你,老三太過急功近利,讓他好好在牢里反省反省!」
為羲和鏟除了隱患,還助他恢復了太子之位,任誰都覺得我是太子的人了。
羲和也不例外。
入夜,我在院子里苦練劍術,將那木樁比作慶帝的腦袋,奮力廝殺。
直到筋疲力盡,才放下劍,汗水順著鼻梁落下,不知還要多久,才能將暴君斬殺。
「好劍術,不出一年,你就要贏過本王了。」
聽到聲音,我轉身回頭,羲和手里提著兩壺美酒,對上我的視線,他翹起嘴角,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南燕國進貢的桂花釀,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南燕國的桂花釀,酒味不濃,還帶著淡淡的桂花香,我自然是喜歡。
以前總和兄長對飲,如今再喝,不免想到了在南燕國的親人。
酒過三巡,我的眼眸有些濕漉,羲和伸出手輕拍我的肩:
「想家了吧?」
「不想。」
又如何能不想,只不過身負重擔,只能咬著牙割舍罷了。
我仰起頭一飲而盡:「從我離開南燕國之后,我就沒想過要回去了。」
羲和又給我滿上,輕聲道:「你救了本王,如今慶國就是你家了,想要什麼,本王都給你。」
我扯開嘴角笑著,朝他湊近,羲和的鼻息就噴在我的臉上,有種淡淡的酒香。
不知他的臉頰是因酒而染上了紅暈,而是因為突然害臊了起來,羲和長長的睫毛顫動,眼神迷離地看著我:「燕淳,你……」
我貼近他的耳朵,聲音很低:「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的命。
但我沒說完,他就摟住我的后腰拽進懷里,垂眸輕笑:「本王準了。被人恥笑有斷袖之癖,本王也認了。」
8
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清晨。
我在榻上翻了個身,只覺枕下有凸起的異物。
翻開枕頭,那枚香膏靜靜地躺在床褥上,散發著淡雅的清香。
心里有別樣的情緒在涌動,再看房內堆滿了糕點蜜餞,還有些上好的絲綢布匹。
紫鳶推開門進來,給我拿來了解酒的湯藥。
「這些糕點蜜餞和絲綢布匹是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