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個扶弟魔,爸爸因此跟她離婚。
爸爸給的撫養費全被她用來給表弟買衣服玩具。
她罵重病的我:「天天病,怎麼沒見你病死?」
后來,我真的得了絕癥。
爸媽都不管我,好心人給我捐了醫藥費。
媽媽卻把醫藥費搶走:「你這病不一定能治好,不如用這錢給你表弟上重點小學!」
1
去醫院看病。
醫生皺眉看著檢查單,問:「一個人來的?」
「醫生你說吧,我今天成年了,我可以。」
「是急性白血病,得盡快治,這病平均生存期只有三個月……」
從醫院出來,我用碎屏的小米把檢查單拍給爸爸。
他的電話馬上打過來。
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顏曉露,你跟你媽要錢的手段真是層出不窮。」
「你高中畢業了,現在已經成年。」
「以后是死是活跟我沒關系,我一分錢都不會再給。」
……
我又打給媽媽。
她直接掛了。
一條微信語音飆過來:「我帶你表弟在醫院看病,有什麼天大的事非要打電話?」
「電話費不要錢?」
七月的日頭火辣,耀眼得讓人眩暈。
透過餐廳的落地窗,我看到穿著雪白公主裙的姑娘戴著生日帽,被一大群人簇擁著。
她的面前擺著碩大的雙層生日蛋糕,上面插著蠟燭:18。
我跟著她一起閉上眼睛。
輕輕吹氣。
見者有份。
生日快樂,顏曉露。
我在街上游蕩了很久,等到天色擦黑才回家。
剛一開門,一個巴掌毫無征兆扇在我臉上。
鼻腔一陣溫熱,鮮紅的鼻血涌出。
媽媽連珠帶炮地咒罵:「你死哪去了?」
「你表弟都病了,你還有閑心四處亂逛,你就跟你爸一樣冷血!」
舅媽嗑著瓜子冷嘲熱諷:「喲,大姐你別罵了,沒看到曉露又流鼻血了?」
「人家是公主命,我們成材可不敢比。」
媽媽怒意更盛:「天天不是這痛就是那病,怎麼沒見你病死?」
我仰著頭。
緊緊咬著下顎,極力止住鼻血和眼淚。
從包里抽出檢查單摔在桌面:「如你所愿,我得了急性白血病,真的快死了!」
2
媽媽拿著檢查單一張張地看,臉色漸漸變了。
手也微微發抖。
她會像某音推送的那些小說那樣。
驟然發現自己還愛我,會痛哭流涕,會后悔沒有好好待我嗎?
正在隱隱期盼,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我辛辛苦苦養你到十八歲,以為你高考考得不錯,我以后能享福。結果你得了這樣要命的病。」
「我這下半輩子怎麼辦?」
……
心涼透了。
可我才十八歲。
真的不想死呢。
我蹲下來,生疏地握著媽媽的手。
哀求她:「媽,醫生說只要能匹配到合適的骨髓,我能治好的。」
「媽,你出錢給我治病好不好?」
「前期準備三十萬就夠了。」
「這錢我大學畢業后一定十倍百倍還你。」
……
媽媽瞪大眼:「三十萬,我去哪里弄這麼多錢?」
「賣了這房子。」
媽媽立馬反問:「賣了房,你表弟你舅舅住哪兒?」
舅媽給表弟成材使眼色。
成材沖過來抱住媽媽的腿:「姑姑,姑姑我不要睡大街!」
「你別怕,姐姐要是死了,我給你養老。」
媽媽將手抽回去,避開我的眼睛:「房子不能賣。」
舅媽松口氣:「曉露,你太不懂事了。」
「白血病沒那麼好治,賣了房,難道要你媽露宿街頭?」
「你總歸會死,還是活著的人比較重要吧?」
……
太陽穴突突突疼得要爆炸。
是啊。
反正都會死。
我怕什麼呢。
我沖到廚房拿起菜刀,朝著她砍了過去。
3
一邊砍一邊吼:
「要不是你們一直趴在我媽身上吸血,當初她跟我爸就不會離婚。」
「你們沒一個好東西!」
「反正我要死了,我要帶著你們一起下地獄!」
我砍碎了茶壺。
剁裂了碟子。
砍斷了椅背。
擦過舅媽的手,削下一片皮肉。
鮮血噴涌而出,她驚恐的尖叫刺透耳膜。
激憤之下,菜刀差點擦過成材的手臂。
媽媽無比緊張來拽我:「你瘋了,你要敢傷了成材,我打斷你的腿!」
哪怕我要死了。
也還是比不上舅舅的兒子呢。
我紅了眼,一刀劃過她胳膊。
我瘋了一般地笑:「痛嗎?」
「這段時間我天天比這痛千百倍。」
「可你們都說我在裝病。」我撕心裂肺咆哮著,「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也不知發了多久的瘋,身后的大門開了。
是舅舅回來了。
他更不是東西。
我想同歸于盡,可敵我力量懸殊,他們三人將我制住,搶過我的菜刀,將我推出大門。
然后,將門緊緊反鎖。
隔著防盜門,舅媽氣炸了。
「報警!讓她坐牢!」
我一點也不害怕:「好呀,不過是關我兩天,到時候出來,我還要弄你!」
媽媽失望無比。
「沒良心的畜生。」
「你舅舅舅媽待你不薄,你居然拿刀砍人!」
「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天打雷劈的玩意。」
……
你看。
小說果然是小說。
不愛你的人,不會因為你快死就幡然悔悟。
他們會因為沒有榨取到預想中的價值,而更加厭惡你呢。
反正快死了,那就魚死網破吧。
我在小區外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編輯了一條長長的消息。
控訴了這些年媽媽對我的忽視,對表弟的寵愛。
舅舅舅媽對我的各種欺負。
如今我得白血病要死了,她們不肯出錢為我治療,還將我趕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