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養你十八年,你一分錢都沒回報過我。」
「我也是不得已,你也為我考慮考慮。」
……
舅媽在一旁開口:「二十萬怕是不穩妥吧,萬一人家又臨時加價。」
「曉露,我也不是那麼狠心的人。」
「你拿二十五萬幫幫你弟弟,還能剩下五萬治病。」
「做子女的得有良心,你死后你媽還是要靠成材養老。」
她朝媽媽看去。
媽媽伸手,下了死力氣來拽我懷里的包:「拿來吧!就當你還我這些年養你的恩情。」
9
我死死抱住書包。
手背過于用力,血液回涌入針管之中。
刺目的紅。
媽媽一邊搶一邊道:「曉露,我就要二十五萬。」
「一分都不多拿!」
眼眶氣得要裂開。
我厲聲咆哮:「媽,我真的是你親生的嗎?」
「這是我的救命錢!」
「我活生生的命,難道還不如你侄子讀重點小學的名額重要嗎?」
媽媽的手絲毫未松:「那人一看就特有錢,你說點好話,再找他要點。」
「再不濟你問問他結婚沒,你要是跟他好了,他肯定得管你死活啊!」
「我就你舅舅這麼一個弟弟,他就成材那麼一個兒子。」
「你外婆死之前,一再叮囑我要多照顧他。」
「要怪就怪你不是個男孩,不然你爸也不會跟我離婚。」
我氣得渾身發抖,嗓子嘶啞:「夠了,你們離婚是因為你總是把家里的錢補貼舅舅。」
「我都要死了,你還往我頭上扣屎盆子,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除非你們現在弄死我,不然這錢一分也別想帶走!」
舅媽一邊幫媽媽搶包,邊遞給媽媽玻璃水杯:「一會醫生護士都來了,別心軟了。」
媽媽接過水杯,猶豫不過半秒。
然后往下,用力砸在我插著針頭的手背上。
疼痛,撕裂我每一根神經。
手下意識一松。
10
包被兩人拽過去。
她們毫不停留,拔腿就跑。
我從床上翻下來,針頭被粗暴扯出,手背上鮮血汩汩。
頭痛欲裂。
鼻血涌出。
我來不及擦,更顧不上穿鞋。
踉踉蹌蹌追了出去。
「抓小偷!」
「抓強盜!」
「報警,幫我報警!」
「幫我攔住她們。」
我住在二樓。
從住院大廳出去往左拐一百多米就是側門。
正午時分,天氣炎熱。
外面根本沒幾個人。
如果她們帶著這三十萬上了車,我肯定沒機會再拿回來了。
眼看著她們就要沖出側門,我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輛黑色轎車急剎車停下,一個人影從后座沖出來。
飛起一腳,不偏不倚踹在媽媽膝蓋窩。
趁著她摔倒的工夫,將書包搶了過來。
媽媽怒目而視:「快把我的包還給我!」
烈日炎炎。
金哥擦了把汗水,兇神惡煞:「滾你媽的,這是老子的包!」
「老子的東西也敢搶,你們是不是活膩了?」
我快步過去。
金哥將包遞給我。
我緊緊抱著,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金哥立馬收了惡相,撓撓頭:「妹兒,別哭啊!」
「錢這不是回來了嗎?」
「哥打人行,哄人可不行!」
他脫下自己的鞋子放我面前:「你是病人,先穿上鞋。」
「放心,哥沒腳氣。」
「哥這還有剛才餐廳順的紙,快把鼻子給捂住!」
……
媽媽被舅媽扶了起來。
她眼珠滴溜溜在我和金哥之間轉了幾圈。
訕笑著開口:「這位老板,你是不是喜歡我女兒啊?」
「曉露長得確實標致,腦子也聰明,高考是她們學校第三名呢。」
「她很乖的,從來沒談過戀愛。
」
我急急阻攔她:「媽,你閉嘴,閉嘴!」
可她根本不聽,一股腦地說:「我支持你們處對象,你看都是一家人,你拿二十五萬給她弟弟上重點小學不過分吧?」
「你也不差這點錢啊!」
11
太陽真大。
照得我羞恥又絕望。
金哥拳頭捏得嘎嘎響:「二十五萬太少,給你二百五行不?」
「都是什麼豬狗不如的玩意!」
助理趕緊拽了他一把:「金哥,打人犯法的。」
金哥眼珠子一瞪:「要你說!」
「要不犯法,我弄死她們。」
……
媽媽和舅媽見這路子走不通,趁機想溜。
金哥和助理將她們抓住。
兩人頓時嚎上了。
「大家快來看,地痞流氓欺負人啦!」
「兩個大老爺們欺負女人,臭不要臉。」
「養了十八年的閨女,跟流氓鬼混在一起還要對自己親媽動手,良心被狗吃啦!」
……
腦子里的弦徹底斷了。
我瘋了一般沖上去,一邊尖叫一邊「唰唰唰」猛扇兩人巴掌。
「你們有良心,你們要臉,你們老實,你們憨厚!」
我用盡了全部力氣。
媽媽和舅媽半邊臉迅速腫了。
金哥驚了:「妹兒,想不到你這麼生猛啊!」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不明所以。
就在這時,警察到了。
他們立馬將我們分開。
媽媽嘴角滲出血沫,指著我們,惡人先告狀:「同志,他們搶我們書包,還打我們。」
「快幫我們把東西拿回來。」
警察皺眉看向我們:「怎麼回事啊,誰報的警?」
我氣得渾身發抖:「是我!這書包里的錢,是金哥給我的。」
「醫院很多人都可以作證。」
「是他們搶我的東西。」
舅媽眼珠子轉了轉,道:「曉露,你這話說得不對。」
「你媽是你的監護人,這麼多錢你一個小姑娘不好保管的,我們也是一番好意。
」
媽媽理直氣壯:「對啊,我是你媽,你一個小姑娘懂什麼,我幫你管錢是為你好,免得你大手大腳胡亂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