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是吸血鬼后,男友想殺我。我逃走后,他又費盡心思引誘我回來。
月圓之夜。
沒有鮮血,沒有契約,我痛苦得翻來覆去。
他將屬于人類的白皙脆弱的脖子遞到我嘴邊。
用清冷的聲音蠱惑道,「乖,咬下去,咬下去就不難受了。」
1
夜里,月光從落地窗外灑落進來,剛好照在裴川白皙的脖子上。
我舔了舔嘴唇,又用舌尖抵了抵變長的牙。
然后慢慢靠近他的脖子。
就在我欣喜難耐的時候,一道平靜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語調慵懶,卻令我覺得身處地獄。
「清清,你在干嘛?」
我內心暗道,完了。
抬眸,便對上裴川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在月輝下正流轉著危險的異光。
后背一僵。
跟了裴川快兩年,一般被他用這種眼神盯著的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我沖他討好地一笑,想伸出舌頭,像往常一樣舔他的側頸。
人的大動脈就藏在那層脆弱不堪的皮膚下。
裴川對這一塊敏感到近乎病態。
我花了兩年才讓他對我放下戒備。
可現在他卻迅速向后一躲,好看的眉頭也微微皺起。
語氣依舊是輕慵慢調。
「清清,你的牙還沒收回去呢。」
我聞言一僵,迅速控制尖牙縮了回去。
又此地無銀三百兩似地捂住了嘴。
趁我慌亂之際,他冷靜地從枕頭下拿出一把桃木劍。
我扯了扯嘴角。
用東方的劍斬西方的鬼可還行。
他用那把不知道從哪里淘來的破爛桃木劍的劍尖輕輕挑起我的下巴。
「兩年了,我都不知道陪在我身邊的到底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
我在心里默默道。
卻不敢說出口。
這把桃木劍砍不死我,但裴川家的菜刀應該是可以的。
他見我不說話,雙眼微微瞇起。
上揚的眼尾凌厲得像一把能刺進我心口的劍。
「所以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拿我當血袋?」
不是的。
我搖著頭。
他眼神淡漠,卷起右手的袖口。
露出兩個細小的孔。
我以為我足夠小心謹慎,實則早已暴露無遺。
他靠近我,嘴角勾起危險的笑意,眼底卻是刺骨的冷意。
「清清,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利用我。」
他聲音又輕又冷,比我藏身過的那個冰棺還要冷。
隨后,我便暈了過去。
2
夢里,我見到了早已死在血獵者手下的母親。
媽媽溫柔地摸著我的臉,眼睛里卻透出凌厲的光。
「清清,你要記住,一定要和人類締結契約,血氣共享,你才能擺脫吸血鬼的身份,融入人類世界。」
我熱切地用臉去蹭她冰冷的手掌,享受著來之不易的溫馨時刻。
因為吸血鬼大多數時候,都在逃亡。
「媽媽,怎樣才能和人類締結契約呢?」
「用你的牙,咬上他的脖子。」
我瑟縮了一下。
「那他會死嗎?」
媽媽笑了,「當然不會,不過,他會與你同生死,他活著,你便能活著,你死,他也得死。」
我內心有些 糾結。
「那他不愿意怎麼辦?」
媽媽笑容斂起,「孩子,他愿不愿意不重要,你只是為了活下去,當然,能找到一個深愛你的人締結契約更好,但種族相異,人類大多貪婪,又薄情寡義,兩情相悅,太難了。」
媽媽的身影逐漸變得虛幻。
我以為我終于找到了母親說的兩情相悅之人。
可母親的告誡卻始終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死前最后一句話,仍然是,希望我活下去。
那就先締結契約,先求生路。
契約締結之后,我再和裴川解釋清楚。
他若是生氣了,我便哄他。
我從未想過拿他當血包。
我喜歡他,我想跟他締結永世之緣。
這樣,我們便能長久相伴,生死相依。
這兩年,裴川對我很好很好。
他雖然總是陰晴不定,卻從未對我發過脾氣。
只要我跟他坦白心意,他肯定不會生氣的。
可幻想的泡影終于破碎。
看著裴川冷漠到極致的眼神,我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被裴川關進了地下室。
3
裴川家很有錢。
連地下室都家具齊全,還開著暖黃色的夜燈。
看起來甚至有些溫馨。
如果沒有黑色的、泛著金屬光澤的鐵欄桿暗示著它囚籠的作用。
鐵欄外還站著四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保鏢。
每八個小時會換一輪崗。
有幾個我甚至認識。
曾經用來保護我的人,現在卻被用來監視我。
掛在墻上的時鐘已經擺過了六圈。
自從身份暴露,我已經被監禁三天了。
而裴川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自從他將我撿回家,我們從未這麼長時間沒見面過。
他即使工作再忙,也會每天回家,親自下廚給我做晚飯。
我懼怕陽光,不愿白天出行。
他每次出差,便帶我坐晚上的飛機。
我畏生人,他便從未讓其他人踏進過這棟房子。
這些難道不是愛嗎?
可,愛我,為什麼又要囚禁我?
每天都有人定時定點地給我送來飯菜,大多都是豬血鴨血。
以往裴川對于我這點特殊的美食愛好并不是很認同。
他總說,吃太多血類食物對身體不好。
我便克制食欲,減少了血液攝入。
他現在倒是大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