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憑裴川的財力與手段……
我的思緒被推門而入的人打斷了。
道袍白須拂杖。
不是,裴川請了個道士來抓我?
可當道士從懷中掏出一塊殘破的血玉盤時,我的寒毛幾乎都豎了起來。
十年前,我的父母便是死于此物之下。
只見那道士鼓搗了許久,手中的血玉盤卻無半點反應。
原來是血氣已逝的廢盤。
那道士嘟囔:「祖宗傳下來的書中,分明說過,此盤現,邪物必現形的呀。」
我看向裴川,卻發現他也正用探究的眼神凝視著我。
今日他能找到無用的血玉盤,明日便能找到能用的。
我必須走了。
我催動血氣,逼出背上的翅膀。
「你看你看,邪物現形了!這盤顯靈了。」
那道士高興的雙手揮舞。
我冷哼一聲,隨后一振翅。уʐ
像是察覺到了我的意圖,裴川一向沉穩自信的臉上終于出現一絲裂痕。
露出幾分慌亂。
像裴川這種習慣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人,也會害怕嗎?
他向我撲過來,手伸得直直的,大概是想抓住我。
可我的速度遠比他快的多。
幾乎是下個瞬間,我就飛出了窗外。
「祖宗的書上,沒寫,吸血鬼能變出,翅膀呀。」
道士的聲音變得又悶又頓。
我回頭,正好看見裴川掐著道士的脖子將他甩到了地上。
他緊緊盯著我,雙目通紅,藏著怒意。
隨后就從窗戶處跳了下來。
似乎打算追上我。
我轉過頭,不再留戀。
突然想起了手上的戒指。
我將它取了下來,緊握了一會,隨后向下松開手。
裴川,你騙了我。
我也不要你了 。
7
裴川的別墅在郊區,附近沒有其他的住戶。
早晨的太陽,不熱,陽氣卻重。
我的頭開始變得昏脹,翅膀也越發沉重。
不知飛了多遠,我終于墜落在地。
昏過去前,我感知到有人靠近。
低醇的聲音響起,透著幾分喜意。
「咦,在這,終于找到了。」
隨后又是一聲驚疑。
具體說了什麼,我沒再聽清。
8
再次醒來,就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門被推開,無聲無息。
一個陌生的男人正拿著一個盛滿紅色液體的玻璃杯向我走近。
皮鞋踩在名貴的地毯上,沒有任何聲音。
「你是誰?」
我嘴上發問,身體卻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他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抗拒與防備,于是在離我一米處站定。
臉上露出溫和友善的笑容。
「你不必害怕我,如果我想害你,那你昏迷的時候我就已經動手了。」
他說得沒錯。
我心里松懈了一分,但仍未完全放松警惕。
他向我遞出手中的杯子。
血紅色的液體在昏沉的燈光下泛起暗淡的流光。
我沒接。
他無奈苦笑,然后從桌上拿起另一個杯子,將液體倒進去。
隨后仰頭,一飲而盡。
「放心吧,沒毒。」
他臉上是大方坦然的表情。
我的臉上卻露出驚愕。
因為杯子里是某種家禽的血。
那血腥味從它剛進門我就聞出來了。
見我震驚,他正了正身體,神色一變,尖牙從嘴里伸出,瞳孔也變得暗紅。
下一秒又恢復了正常。
「我叫溫逸,如你所見,我和你是同類。」
「那你怎麼……」
我不敢置信地指了指四周。
同是吸血鬼,我還在為被人欺騙神傷,并逃竄無門時,人家都已經在人類世界有房了。
看這房間規格和布局,以及明顯價格不菲的家具,混得還相當好。
吸血鬼之間的差距這麼大得嗎?
我有些受傷。
「我并不是純血吸血鬼,我的父親是人類,這些是他給我留下的產業。」
溫逸看出了我的疑惑,笑著為我解答。
不得不說,他的笑容很溫暖,甚至有種令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確實與純血吸血鬼身上陰冷的氣質不同。
這就是吸血鬼與人類的后代嗎?
「我救你,只是因為我們算半個同類,能遇見也是緣分,你不用害怕,我也不會問你任何你不想說的事,安心住下來就行,畢竟以你現在的身份,出去是很危險的。」
溫逸離開了。
他說得對,若我現在離開,不僅有被裴川找到的可能,還有暴露身份,被人類抓去做研究的危險。
先在這住一段時間,等有了周密的計劃,再走不遲。
到時候再找機會報答溫逸的收留之恩。
于是,我住了下來。
溫逸給我準備的房間與三餐都很得體。
而他本人卻很忙,很少在家。
每次看見他,他總是行色匆匆的,臉上滿是疲憊。
有大產業要打理的人就是不一樣,我心里艷羨道。
即使接觸不多,但溫逸真誠溫和的待人方 式還是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幾次淺聊下,我對他父母生前的往事也得知了一二。
他的父母也是人類與吸血鬼相戀,并且順利締結契約,還孕育了一個健康的孩子。
但他父親早逝,母親自然也跟著走了。
自那以后,再看他時,我的眼里就多了幾分同情。
9
直到一天晚上,我在客廳遇到了剛進門的溫逸。
剛欲同他打招呼,就聽到他西裝口袋里電話鈴聲響起。
他對我抱歉一笑,然后接起了電話。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溫逸的神色微變,指尖有些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