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拿著牌子的手握了又握,還是沒有再舉起。
這個拍賣場一看便來頭不小,絕不會允許拿不出錢卻亂拍的可能。
我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只能保持沉默。
而裴川的臉上依舊淡淡,仿佛剛剛的一擲千金只是 丟出了一塊可有可無的小石子。
10
拍賣會結束,我向溫逸提出去趟衛生間。
他頹然的臉上強扯出笑意,表示會在外面等我。
我離開了溫逸。
然后循著剛剛暗自記下的氣味找去。
我想去看看那只吸血鬼。
哪怕救不下她,至少也要嘗試一下。
根據經驗之談,進了裴川家,生死難料。
誰知道他如今有沒有找到能用的血玉盤。
可還沒等我找到吸血鬼,我就突然被路過的一扇門內伸出的手拉了進去。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倒在了一張柔軟的床上。
好一會,才看清眼前的人。
裴川?
他關了刺眼的燈,只留下昏黃的壁燈。
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移地盯著我,看得我有些發毛。
隨后,他抬起手,慢慢解開了白色襯衫最上面的那粒扣子。
動作依舊優雅。
窗戶外投射進來的月輝打在他的精致白皙的下頜、脖子與鎖骨上。
然后緩緩向我走近,欺上我的身。
「那個男人是誰?」
語氣里是冰冷的克制。
可握住我手腕的力度卻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強烈情緒。
我避開了他試圖撫上我臉的手掌。
卻沒想到徹底引發了他的失控。
他捏著我的肩,力氣不大,卻又能將我徹底禁錮在他身下。
「清清,你怎麼這麼不乖,誰的血,你都喝嗎?」
近乎咬牙切齒,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我冷哼一聲。
之前某人不是還怪我拿他當血包來著。
「裴川,起開,你打不過我的。」
我沒好氣道。
沒開玩笑,吸血鬼的血氣比普通人類旺盛太多了。
若不是用迷暈、牢籠、血玉盤等手段,任他一個一米九的普通人怎麼可能困得住我。
何況我還能飛。
「你是想去找那只吸血鬼吧,她已經被我送回去了,你想看她,就跟我回去。」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捻著我的發絲。
聲音依舊清冷蠱惑。
只是這回我不會再上當了。
「你買她要干什麼?」
他輕笑一聲,「我的吸血鬼跑走了,還不允許我再買一只回去嗎?」
買回去再關起來?
人類真殘忍。
他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找到什麼他想要的情緒。
可我現在心里只有對他的不滿。
他有些惱怒,然后咬了一口我裸露的肩膀。
「誰給你買得裙子,難看。」
我氣急了,一把將他推開。
走到門邊,卻發現怎麼也打不開。
回頭,便是他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眸正死死盯著我。
「清清,跟我回去。」
我沒理他,而是看向了墻上的窗戶。
大小差不多夠了。
只希望外面沒有人會看到我。
我剛欲催出翅膀。
卻突然感覺身體涌上熱意,然后便開始有些頭暈目眩。
空氣里泛起濃重的血腥味。
轉頭就看見,裴川的右手正握著一把泛著冷光的銀色小刀。
左手的手臂上則出現一條從肘部到手腕的血痕。
正瘋狂向外涌出鮮紅的血液。
眼里卻是不以為意的冷漠,仿佛那些血不是從他身上流出的一樣。
吸 了裴川兩年的血,他的血液對于我而言,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甚至是誘導發熱。
我腿一軟,跪在地上。
他卻勾起清冷的笑意,像是在說,我賭贏了。
寧愿自殘放血也要留下我。
溫逸說得沒錯,裴川就是個瘋子。
可他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裴川,一點血而已,還留不下我。」
我重新站了起來,張開了翅膀。
破窗而出前,我最后看了他一眼。
曾經那個強大高貴的男人正仰躺在床上,嘴唇慘白。
「古清,你走一個試試。」
他向我伸出了那只鮮血淋淋的手。
潔白的床單已經被染紅了一大片。
裴川眼里的情緒復雜。
有不甘、羞辱,似乎還有,哀求?
求我救他嗎?
應該死不了吧?
我沒再看他,轉身飛走了。
11
我找到溫逸時,體內正血氣翻涌,呼吸急促。
他眼里閃過驚疑,但最終還是沒問什麼,只是讓我上了車,然后讓司機開快點。
我打開窗戶,吹了近半個小時的風,才冷靜下來。
回到溫逸的別墅。
回房的路上,我突然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熟悉的香味。
溫逸消失了一會,隨后又給我端來一杯猩紅的血水。
我接過杯子,想起他手腕上的孔。
于是發問,「溫先生,你手上的血孔是怎麼回事?」
溫逸先是一愣,下意識地用手掌握住手腕。
然后嘆了一口氣,「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瞞著你,其實我的母親并沒有死。」
「可你的父親不是已經去世了嗎?締結了契約的吸血鬼,怎麼還能活下來?」
溫逸眼中摻進著復雜的情緒。
「說來話長,我也是用了一些特殊手段,才勉強救下我母親的命……」
溫逸沒有再說下去。
話鋒一轉,柔聲道,「我剛剛看你臉色不太好,你先把這血喝了吧,等會再把杯子交給傭人去洗。
」
我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