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想承襲爵位?
一個對我滿腹怨言的孩子怎麼能當侯爺呢?
12
錦茵十里紅妝出嫁,喜氣洋洋的紅色染了小半個京城。
邵文晟以嫡次子的身份迎娶蘇家貴女。
因為邵文淵已經和蘇家結怨,為避沖突,他們夫婦只能待在別院里,連席都上不得。
新人剛禮成,后院便來人報,說阮金珠發動了。
賓客議論紛紛。
「成婚不才七個月嗎?怎麼這時候發動?」
「大少夫人的肚子大得嚇人,怕是早就珠胎暗結了。」
我不理會眾說紛紜,笑意更深:「今日侯府雙喜臨門,大家盡興,我們共慶此日!」
方才來人私下里告訴我,是邵文淵想來正堂,阮金珠不讓,二人拉扯起來,阮金珠一時沒站穩,坐到了地上才會早產。
潑在我靈魂上的臟水好似在這時一點一點被洗清。
邵文淵對抗全世界得來的愛情,不論前世今生,都這樣不堪一擊。
而他卻為了這樣破碎的感情,殺死了從未愧對過他的母親。
我明明都要逃出這個鬼地方了,是我的親兒子,又將我拖進了地獄。
「您已經瘋魔了,為了詆毀金珠,竟然連自己的丈夫都不放過,金珠差點觸柱,女兒家的名聲勝過生命,我不得不這麼做!」
「為了侯府的清譽,請您上路吧。」
「母親,如果能重來一次,您知道自己會淪落到如此下場,還會選擇拆散我和金珠嗎?」
瞧,我如今什麼都沒做,他們自己就散了。
讓我想想,前世阮金珠正是因為邵文淵納妾才把目光放到邵寧楷身上的。
如今邊境太平,朝堂之上,逐漸重文輕武,邵寧楷回來不久便被卸了兵權,在朝廷領了閑職,郁郁不得志。
阮金珠剛生完 孩子,邵文淵從前的通房便被扶為良妾,她表面上不在意,其實心中難過。
兩個失意之人,相互慰藉,多美好的一段感情。
如今阮金珠早早與邵文淵離心,這段感情,只差一個契機了。
13
待到阮金珠出了月子,我與邵寧楷一同去看孩子,邵寧楷子嗣不豐,一下子多了三個孫兒,整個京中都找不出第二個這般會生的。
「金珠,你真是我們邵家的大功臣,我必向皇上討個好彩頭!」
阮金珠白皙的臉頰上緋紅一片:「這都是兒媳應該做的,幾個小猢猻罷了,哪里值得驚動圣上呢。」
「這可是本侯的長孫,往后是要承爵的,自然當得起這樣的待遇。」
「不只是他們,你這樣辛苦,少不得也要請封一個誥命。」
阮金珠心喜:「兒媳替這三個猢猻,謝侯爺賞。」
再對比一旁無動于衷、整個月子期間不曾踏進產房一步的邵文淵,高低立現。
我看到床頭放著一本包了書封的話本,隨手翻了翻,阮金珠見了如臨大敵,將那書抽走。
「這是什麼書,你這般寶貝?」
阮金珠神色一轉,慌張如做錯了事的孩子:「是些閑書,兒媳這個月實在是悶得慌,就托人隨便買了幾本打發時間,母親飽讀詩書,入不得母親的眼。」
邵寧楷從搖籃邊抬頭:「左不過是些話本,她想看便讓她看吧,無傷大雅。」
我輕哼一聲:「我也不曾說過什麼,一個兩個,倒像是我多苛待媳婦似的。」
「是是是,金珠也別把你母親想得太嚴肅,她年輕時還不是喜歡看這些亂七八糟的,脾氣可古怪,大半夜想吃城北的切羊肉,我還不是騎馬去給她買。
」
「當著孩子的面兒,還把這些陳年舊事拿出來說什麼,這點兒事要讓你惦記一輩子!」
是啊,這樣好的夫君,在我懷著孕的時候,勾搭了我的貼身丫鬟,以至于庶子只比嫡子晚出生三個月。
表面上沒有姬妾,忠貞如雁,其實根本不是好鳥。
否則也不會和兒媳互生情愫,還為此毒殺發妻。
見我不再追究那本書,阮金珠松了一口氣。
我搖頭輕笑,對她有些無奈。
傻孩子,我吩咐送到她手上的東西,我怎麼會不認識?
多虧了我年輕時喜歡看那些亂七八糟的。
我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發行的話本子本本火爆,連方才門口的丫頭都在討論。
「世上哪有這種打破綱常倫理的感情?好好的小姐放著多情公子不愛,倒愛上了公子的叔叔?」
「怎麼沒有,你瞧咱們大少夫人貌美,侯爺又英俊,不正像書里的主角嗎?」
14
自邵文晟與錦茵成親后,他在京中聲名鵲起。
而他那中了狀元的長兄,卻只是曇花一現,便迅速隕落。
京中逐漸只知邵文晟,不知邵文淵。
二人的名字再次一起被提起的時候,竟然是二位夫人在出府的路上一同被歹人擄走。
府里慌作一團,下人告 訴我的時候,那一對父子已經去救人了。
「慌什麼?這麼大的事兒報官了沒有?拿侯爺的令牌去請宮中庇佑!」
邵寧楷剛被卸了軍權,面對這種小事,宮中為了彰顯自己沒有卸磨殺驢的意圖,絕對會極為重視。
而我看著面前的兵荒馬亂,反倒有些興奮。
那個讓邵寧楷與阮金珠定情的契機終于來了。
前世同樣是阮金珠與錦茵被擄走,劫匪用她們要挾邵文淵,若想帶人走,得受他一箭,并且只能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