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淵不顧自己的妻子,選擇了表妹,臨走承諾自己一定會回來救她。
是邵寧楷以挨了一箭為代價,單槍匹馬地帶回了阮金珠,二人共乘一騎,鮮血染紅了白馬。
從此阮金珠對邵文淵徹底死心,經過了生死的考驗,與邵寧楷沖破世俗的桎梏,成為不能明說的愛人。
事后那個擄走了貴婦貴女的歹人倒是被放了。
「他雖然綁了我,可也幫我看清了人心,連生死我都不怕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麼?」
那錦茵又做錯了什麼?要被這對夫妻這樣禍害。
我說要將人送至官府法辦,反被勸說要善良大度。
就連這件事,也被人怪罪在我身上,說我以性命相逼,要挾邵文淵救自己的娘家侄女。
否則他們實在是想不通,連妻子的出身都能不在意的侯府嫡子,到底為什麼會作出這樣的選擇。
母家也在我一次又一次地拖累他們之后,對我寒了心,徹底切斷了與我的聯系。
每每思及此,我都噩夢纏身,夢中我被困在一座孤島,潮水吞噬著生存空間,直到將我也淹沒。
無數個夜里,我都在窒息中驚醒。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侯府,因為邵家。
快了,就快要結束了。
15
當我隨官兵趕到那處山寨時,阮金珠和錦茵都被綁在高墻上。
邵寧楷已經挨了一箭。
邵文淵仍想像前世一般發癲,只是話還沒說出口,便被我一磚頭砸暈。
我可不能讓他再污了錦茵名節。
山寨里的歹人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經被箭雨淹沒。
射箭的官兵都出自神機營,百步穿楊,安然解救了兩個女眷。
領頭的歹人被活捉,無論怎麼拷打,都不肯說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誰。
我坐在刑房里,看著血肉模糊的人,身邊穿著山寨衣衫的人跟我匯報查到的消息。
這歹人是阮金珠做生意時認識的義兄。
是挺有義氣的。
「既然與金珠有舊識,就賜你個痛快吧。」
綁架侯府的少夫人,代價是慘痛的,才不是誰能許諾結局的兒戲。
那歹人瞪大了眼睛,垂死掙扎,想要說什麼,張開的嘴里卻空蕩蕩的。
什麼聲兒都發不出來了。
我看著自己先前安插進山寨里的人,贊許道:「二少夫人毫發無傷,你很好,回家當個富家翁吧。」
16
邵寧楷本就在戰場上,如今又挨了一箭,簡單處理傷口后,被抬回了侯府。
老太太心疼得都快暈過去了,邵金珠捂 著他的傷口,哭得梨花帶雨。
而我正安慰錦茵:「你受驚了,文晟聽說你被劫持,嚇得臉色慘白,央了許多人救你,連江太傅都被他請動了,太傅帶他求見了太子,否則也不可能驚動東宮禁衛。」
「往后,你可有福了。」
錦茵明白邵文晟這是入了太子的眼,今日受的驚嚇都散了一大半。
「是姑姑的眼光好,為錦茵挑了一位好夫君。」
阮金珠讓人試邵文淵的心,我也將計就計試邵文晟的心。
見到太子是一回事,說服太子幫忙又是另一回事,動的還是東宮禁衛。
這是邵文晟自己有出息。
否則就算再多資源砸下去,也始終是爛泥扶不上墻。
別問,問就是有前科。
老太太見我面上無波無瀾,張嘴訓斥:「你夫君受了這般嚴重的傷,你連眼淚都不曾為他流一滴,反倒只關心那個庶出的狗崽子和你的侄女!我看你是利欲熏心,心里再沒有這個家了!」
我皮笑肉不笑:「金珠替我流著淚呢,我倒是想哭,只怕擠不進去啊。」
眾人這才發現,阮金珠大半個身子都伏在邵寧楷身上,幾乎像是被他摟在懷里一般。
阮金珠「呀」一聲紅了臉直起身子,眨眼間已經想好了對策。
「金珠今日遭歹人擄走,心中慌亂無措,看見侯爺受傷,只擔心侯爺出事,一時什麼都顧不得了,失了禮節,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只要侯爺安然無恙,什麼責罰我都愿意接受!」
她這話情真意切,任誰聽了都覺得并非有意,情有可原。
「既然想讓侯爺安然無恙,就快去叫大夫請太醫啊!一個個圍在這里,不知道的以為是哭喪呢!聽著就晦氣!」
「戰場上刀光劍影,侯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我若是事事擔心流淚,豈不是要把眼淚流干了?」
大夫都不叫了,想必是都看出來人沒救了。
老太太氣得嘴直哆嗦,指了我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又一陣雞飛狗跳,邵寧楷的傷口才得以妥善處理。
他這次受傷的確有些棘手,雖然只是一箭,卻靠近心脈,要仔細地養著傷。
我端來藥碗,邵寧楷卻握住我的手腕。
「吃醋了?」
不難看出,他是極享受這種滋味的。
「我還從未見過夫人這般疾言厲色,金珠到底是三個孩兒的母親,文淵不爭氣,我這個做父親的又怎能坐視不理?若是連自家的兒媳婦都救不出來,豈不是叫人笑話我侯府無人?」
「夫人若是生我的氣,屬實是錯怪我了。」
這般甜言蜜語,若不是我已經知道了他和阮金珠已經私下來往甚密,只怕都會被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