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讓我沒說出「有病」兩個字。
沈放確實有病,而且很嚴重,所以在沈家這兩個字很忌諱。
他絲毫不在意,甚至表情天真道:「姐姐,你不覺得很像你嗎?」
「不像!」我忍無可忍地抗拒道,「沈放,我說過多少次了男女有別!男女有別你到底懂不懂!你怎麼能送我這種畫!」
正常的異性朋友關系,怎麼會送給對方這麼露骨的畫像!
況且還是小我許多的弟弟。
意識到我真的生氣了,沈放這才褪去爛漫的笑容,表情慌亂無措:「姐姐,一幅畫而已,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沈黎這時出現,將我摟進懷里柔聲安撫:「沫沫,沈放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覺得這幅畫和你很像才幾經周折買下來的,對于他們學畫畫的而言,這就是一幅藝術作品。」
聽完他云淡風輕的解釋,再看向一臉無辜又委屈的沈放,有那麼一瞬間,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小題大做。
晚飯期間,沈放情緒明顯不高,蔫蔫兒的。
沈黎將盛湯的碗遞給我:「你這幾天準備期末考試,他好幾次想去見你都忍住了,知道你不喜歡這種畫他以后肯定不會再送,別生氣了,我晚上陪你看電影好不好?」
燈光下,沈黎眉眼盡顯柔和,寵溺地捏了捏我的臉。
他這話聽著像是安慰我,可明顯是在替沈放說話。
剛在一起時,每次我排斥沈放的靠近,沈黎就會用同樣的套路讓我心軟。
以前我很吃這一套,同情心泛濫,總覺得沈放年幼時受過傷害,后來又缺失母愛,他喜歡靠近年齡大的異性汲取內心慰藉也算情有可原,可是時間久了,同樣的套路用多就不新鮮了。
看我默不作聲,沈黎看了沈放一眼。
沈放立刻心領神會,討好又乖巧地朝我笑道:「姐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別生我氣了。」
兩人的互動我看在眼里,只覺得無奈。
這個套路他們也不止一次用過。
但是,看著面前朝我一再示弱的沈放,我又于心不忍。
沈放年幼時被拐賣過。
后來人被救回,可因為被拐后那不為人知的五年,媒體為博眼球惡意造謠,將沈放從一個受害者,變成了骯臟的該死的罪人。
包括沈放的家人,他們也認為沈放的再次出現,將整個家族拉進了一個深淵。
沈母覺得顏面無存,甚至都忘了自己當年是怎麼日日求神拜佛,祈求兒子平安歸來的。只是在兒子平安回來之后,留下一紙離婚協議遠赴海外,再未出現。
父親更覺得兒子的出現讓他在家族中抬不起頭,于是將沈放全權丟給了當時還在讀大學的沈黎。
可以說,沈放是沈黎一手帶大的。
所以生氣歸生氣,對于眼前命運多舛的少年,我再次心生憐憫。
「那你乖一點,我說過的話,你以后都要記住。」
3
飯后,沈放難得沒有纏著我,乖乖進屋,洗澡睡覺。
我和沈黎坐在臥室地毯上,看著對面投影正在播放的電影。
「過兩天沈放十九歲生日,你準備了什麼禮物?」
沈黎食指緩慢繞弄我胸前垂著的一縷長發。
「他喜歡畫畫,所以我特意托學長找人買了一套畫具,過兩天應該就能到……嘶~」
發根被扯到揪住了頭皮,惹得我輕呼一聲。
沈黎松開我的頭發,聲音悠緩暗沉,醋意十足:「學長?還是上次那個?」
房間內燈光熄滅,只剩下光幕轉換下閃爍的微光。
沈黎幽暗的眼眸直直盯著我,像是捕食獵物的野獸般散發著深邃的光,讓我有一瞬間的迷茫。
眼前的沈黎,和溫潤如玉的男友沈黎仿若兩人。
察覺到我的失神,沈黎欺身靠近,唇齒纏綿間他嗓音低沉蠱惑。
「沫沫,如果你只屬于我該多好……」
夜風淌進光景綺麗的屋內,而靈魂恍若被安置在洶涌的海面,激蕩的漩渦讓我沉淪其中。
翌日醒來,渾身毛孔都在控訴著昨夜的瘋狂。
我艱難地穿好衣服,沈黎推門進來:「收拾好下樓吃了早餐,我再送你回家。」
衣著光鮮,優雅矜貴,他整個人精致到頭發絲。
除去我和沈放之間的問題,沈黎真算得上完美男友。
在一起之前,但凡我遇到什麼難事,一開始他是選擇暗中幫我解決,后來被我發現,他直接挑明讓我可以多信任依賴他,受了委屈不告訴他,他會心疼和難過。
他是除爸媽以外對我最上心的人。Ⴘʐ
在一起后,他對我比之前更上心,幾乎是明目張膽地寵愛,體貼入微地將我放在心尖上呵護。
在外他是沉穩內斂操控幾家上市公司的老板,面對我時又溫柔體貼到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有時候我想不通,輾轉在觥籌交錯的上流社會,什麼優秀好看的女生他沒見過,偏偏對我珍視又偏執得要命。
我的家庭很普通,如果不是意外救了沈放的緣故,我甚至都不可能有機會接觸沈黎這類人物。
沈黎說是日久生情。
大一期間,正值沈放高中自學在家。
救命之恩的緣故,沈放不排斥我,而且我功課也是長居年級前十,所以沈黎付錢讓我幫沈放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