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牛奶早些休息吧!」
入夜,頭腦昏昏沉沉夢魘似的。
頭頂天花板映著窗外的燈光,劇烈搖晃中破裂之后又融合,仿佛置身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靈魂被一只無形的手拽入深淵,身體一再沉淪難以自拔。
耳畔不時有人在控訴,在吶喊:「我不想擁有很多,只要你!也只想擁有你!」
臨近中午醒來,環顧四周,和昨晚睡前無異。
到衛生間洗漱,鏡中臉色蒼白的人嚇了我一跳,頸間鮮紅的痕跡更是讓我心頭升起一絲疑慮。
穿好衣服下樓,看到了站在玄關換鞋的沈黎。
所有疑慮,在這一瞬打消。
「你昨晚回來的?」
沈黎臉上久別重逢的笑容在這一瞬僵住,在看到我頸間的那抹紅時,眼神復雜地瞥了眼坐在客廳的沈放。
他低頭重新換鞋,聲音沉沉:「嗯,早上有事,又出去了一趟。」
沈放經歷昨晚的握手言和,似乎心情大好,整個人容光煥發。
「哥,我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我出去有點事,晚上不回來了。」
這晚的沈黎,像是換了個人。
像在發泄,又像是在控訴某種不滿,兇狠程度讓我一再求饒都無濟于事,直到最后昏厥過去。
醒來時,他依舊精力旺盛。
「沈黎,你,是不是瘋了!」
我實在羞憤至極,朝他肩膀咬了一口。
他沒吭聲又持續了一會兒,這才貼近我頸間,昏暗的房間內彼此急促的喘息聲交融,隱晦的暗欲充斥在空氣中。
「沫沫,你不要怪我!」
我想罵他,可實在沒力氣。
半夜迷迷糊糊醒來,聽到走廊傳來沈黎訓斥人的聲音。
「你著什麼急!被發現就功虧一簣了!」
沈放一改往日乖巧,冷聲不屑道:「哥,你不就是想趁我生日前再多占有一段時間,沒用的,早晚都要屬于我們兩個……」
最后,我實在體力不支,也就沒聽到兩人后面的談話。
7
生日場地布置很順利,唯一讓我覺得別扭的是沈黎選的地點。
一座四面環海的小島,進出只能靠快艇。
在進來之前,我以為地點是哪座風景秀麗的偏遠小島,但有人居住的那種。
可實際上除了沈黎的別墅,再沒其他人居住的痕跡。
就像一個巨大的,開放式的牢籠。
這個念頭剛產生,我就被嚇了一跳。
「這座島是我哥兩年前買的,不過是我選的位置。姐姐,這里好看吧?」
沈放興奮地推開別墅門,我心中異樣只能暫時壓下,笑著附和他。
暈船的緣故,我早早進房間休息。
進屋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機,卻顯示沒信號。
想要去找沈黎,下樓時在轉角聽到沈黎又在訓斥沈放。
沈黎慍怒的聲音透著警告:「我再說一遍,生日之前你給我老老實實的!」
讓我驚訝的,是沈放接下來的態度。
他嗓音低沉,絲毫不像平日和我說話時撒嬌的口吻,甚至透著略微的挑釁。
「哥,還在因為那晚的事生氣嗎?」
沈放的反應讓我心頭不禁產生一種疑惑,他怎麼……好像突然換了一個人?
這種轉變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是會生理性產生防備心理。
所以,那晚我聽到的不是夢。
他們在爭搶什麼,但在此之前,雙方似乎早已達成一起擁有的共識,這東西完全屬于他們兩個,是從沈放這次生日開始。
本不想介入他們的爭論,可樓下短暫的沉默后,沈黎的身影突然從一樓拐角處出現。
他用一種難以言喻的探究目光看著我:「沫沫,你都……聽到了?」
我被他看得一愣。
轉而沈放也從一旁出現,仿佛一頭狩獵的獵豹,以運籌帷幄的姿態緩步靠近。
他扶住一樓樓梯扶手,散漫地撐著下巴朝我漫不經心一笑:「姐姐都聽到什麼了呢?」
被沈放極具壓迫感的視線直勾勾盯著,幾步之遙的距離,我緊張到雙腿發軟。
這不是我認識的沈放。
眼前的人給我一種錯覺,好像只要我承認聽到了什麼,他就會化身成野獸將我拽進他設置好的陷阱中。
我強裝鎮定,反問:「聽到什麼?我只是有點難受,所以想問你們還有沒有暈船的藥。」
許是看我臉色確實難看,沈黎信了,長腿幾步跨上樓梯,將我攔腰抱起然后吩咐沈放去找藥。
視線越過沈黎肩膀,對上了沈放饒有趣味的笑容。
我縮回沈黎懷中,不安的情緒在蔓延:「我想給我媽打個電話,可是手機沒信號。」
沈黎恢復以往的溫柔,親了親我額頭:「你乖乖休息,我去給阿姨報平安。」
吃了藥昏昏欲睡之際,聽到沈黎在床頭給我媽打電話。
「我們來的地方信號不好,所以您有時可能和沫沫聯系不上。」
……
「謝謝阿姨對我的信任,我會好好照顧沫沫的,有什麼事您可以直接聯系我,我轉告沫沫。」
……
「正好沫沫放暑假,我們會在這里待一段時間……」
掛斷電話后,沈黎一只手輕輕拍著我的肩膀,時不時還能聽到他的嘆息聲。
很快,我做了個夢。
站在懸崖邊,看著腳下深淵處洶涌咆哮的海浪,那里仿佛有什麼在向我招手,就在我準備往前一步時,被身后人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