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會議結束即將散場前的一刻,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我哥。
只見他嚯地一聲站起來,帶著一臉正氣凜然的表情走向發言臺,宛如一位視死如歸的烈士。
在那個時候我就該看出這傻叉不對勁,趁早跑路的,但我沒有。
我還是一如既往地堅守在自己吃瓜看樂子的前線。
現在想想,當事人就是后悔,無比后悔!
我媽都快走出會議室了,被我哥這一舉動吸引,大部分人不由停下腳步。
下一秒!我哥當著全場人的面,兩只爪子嘩啦一抓,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撕得粉碎。
全場瞠目結舌,震驚中還帶著一絲絲迷惑。
然后全裸的我哥開始了他的表演,倒立,翻筋斗,一字馬,團身前空翻,直體后空翻,屈體側空翻……
我一臉恍恍惚惚,還沒從辣眼睛的我哥中回過神來,只聽見耳邊一聲暴喝:「快跑! 」
抬頭一看,只見空中飛來不知名的淡黃色液體,我哥如入無人之境,開始閉著眼睛倒立撒尿,一邊尿,雙手一邊撐在地上飛速爬動,像極了公司樓下草地那只不顧人死活 360°無差別瘋狂搖擺的灑水器,堪稱慘絕人寰版的天男散尿。
我反應迅速第一時間躲到了會議桌底下,逃過一劫。
而沒有我這麼幸運的高管們一邊怒罵一邊瘋狂往外逃竄。
結果不知道哪個手忙腳亂的傻叉,情急之下自己跑路了,還把會議室的門給反鎖了!
于是一堆西裝革履的高管緊貼在在會議室的玻璃墻上,眼睛鼻子嘴巴被擠到不成樣子,像是嗷嗷待哺的喪尸,一邊瘋狂撓墻一邊哀嚎救命。
卻沒有一個勇士敢于回頭直面慘淡的人生,悍不畏死地沖上去阻止我哥。
無他,因為我哥真的太能尿了,我算是知道剛才開會他為什麼一刻不停地在灌水了,敢情都是為了現在這光輝的一刻。
足足一分鐘,我哥還沒彈盡糧絕,在場的人卻早已全軍覆沒,這恐怕是我司創立以來輸的最快的一戰,不少高管可能都在懷疑這是不是對面競爭對手新想出來的商戰手段。
幸好我今天沒像往常一樣給我哥的水杯里加點料,不然現在真的是天屎降臨,屎到臨頭了。
我抱膝躲在會議桌下和身邊擠滿的同事瑟瑟發抖,擠不進來的高管們驚恐地躲在離我哥最遠的一個角落,抱頭痛哭,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我哥獰笑著朝他們靠近。
「你不要過來啊!!」
「嗚嗚嗚嗚嗚董事長救命嗚嗚嗚嗚嗚!!」
這慘烈的局面直到咱媽如天降神兵帶著樓下保安打開會議室大門,當場制服了我哥才結束。
我媽安撫了一眾老臣,用豐厚的股份分紅平復了在場的騷亂,回過頭來立馬把我哥叉去了精神病院。
醫生給出的答復是:間歇性精神病。
3、
「您家孩子不知道最近遭遇了什麼,可能壓力太大,一不小心就犯病了。」
不、小、心?
我幽幽瞪著我哥躺在病床上的身影,很難不相信他今天不是早有謀劃。
「以后盡量給孩子一個放松點的成長環境,別逼得太緊,這種病需要藥物治療,但更重要的是家人的配合和理解。」
我媽聽完醫生的解釋,深深地看了我哥一眼。
我哥適時沖她嘿嘿傻笑,口水流到脖子也不知道擦。
我媽:「……」
「小嘉啊……」我媽突然輕輕喚我。
我頓時警鈴大作,低頭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逼出滿眼淚花:「媽,我知道哥哥不容易,看到哥哥現在這樣我也不好受。」
「可我倆都是你一手調教長大的,哥哥吃的苦,我一分也沒少吃過。怎麼現在他出了事,我還好好的?」
媽,你醒醒!你看看那見人躲在被窩里偷笑呢!
我媽沉默了會兒道:「你哥和你不一樣。」
我當然知道他和我不一樣!誰能無恥到像他一樣啊?!
我一改賣慘策略換了口風:「我知道,哥哥從小比我優秀,不管做什麼都比我好,從小到大老師都只會夸獎他……」
我媽事業繁忙,不太了解我和我哥在學校具體的情況,現在在我哥裝病的情況下自然只能聽我一口瞎編。
我哥恨恨瞪著我,我回了他一個陰森森的微笑,繼續泡茶。
「論才能,我不如哥哥十分之一,論努力,我奮力追趕也只能跟在哥哥后面望其項背,所以我從小知道,哥哥注定是要成為咱家的話事人,現在他只是壓力有點大,暫時想不開,等想通了,他自然會好起來。」
「媽,哥哥可是最有望繼承您事業的人,您忍心就這樣放棄哥哥嗎?!」
我聲淚俱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說我媽。
我媽動容,再度深深看了我哥一眼:「小嘉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你哥。」
然后我媽就把一整個醫療團隊,連同在床上挺尸裝死的我哥,一股腦打包回家了。
我心花怒放,得意洋洋朝我哥叉腰挑釁:咱們兄妹內斗,來日方長!
我哥被束縛帶捆著不能動,只能不斷磨牙,看起來不是一般的想咬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