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要理解你?你過得不好是因為她嗎?」
我媽真心實意地疑惑道:「你為什麼要因為別人的過錯,去譴責同為受害人的你姐?」
李若君忍不住失聲尖叫:「她過得這麼好,算哪門子受害人?!」
我媽不由后退一步,被李若君的聲波攻擊忍不住捂了捂耳朵,「據我所 知,你的養父母也沒有虧待過你,吃飽穿暖有書讀,不存在體罰虐待,哪怕是在他們還有一個兒子的情況下,也沒有厚此薄彼。」
「可那樣的小康生活和我原本該過上的錦衣玉食富貴生活完全不同!」李若君仿佛突然崩潰了一樣,指著我狂喊,「她過得比我好,她過得比我好啊!」
「本該擁有這一切的人明明是我啊!」
我媽不滿地看了一眼杵在一邊無所事事的我,似乎在指責我為什麼還不說話。
我聳了聳肩,比誰都明白,這時候為自己說話,只會更加激怒本就不理智的李若君。
「為已經發生的事情懊惱毫無意義,更何況造成你們倆對調的是當年那個粗心的護士,你不該因為自己的忿忿不平給他人羅織莫須有的罪名。」
「小嘉難道當年就會用腦電波命令護士對調你們倆嗎?」
「你的遷怒和憤恨情有可原,但我不想理解。」
說完,我媽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地拋下一句,「作為我的女兒,我希望你能好好收拾自己的情緒,心平氣和地再來找我溝通。」
「我對缺席了你生命中這麼多年的教育感到無比遺憾。」
也只是遺憾而已。
沒有人比我和我哥更清楚,我媽是怎樣一個理智又無情的人。
李若君軟倒在地上,眼淚像泄洪一樣止不住。
我遞給她一方手帕,她大力拍開我的手:「滾!我不需要你假惺惺!」
「你是不是很得意?媽媽現在愛的人還是你?你不會以為你永遠是她最愛的寶貝女兒吧?!」
我居高臨下憐憫地看了她一眼。
她居然妄想愛?
在這個家里最不值錢、最沒有意義的就是愛呀。
「不要嘗試跟只圖利益的資本家談感情啊,我的傻妹妹。」
我敲響書房的門,我媽一如既往沉靜的聲音響起:「進來。」
「處理好了?」
我嗯了一聲,老實走到我媽面前等待發落。
「那就好,現在我們來談談怎麼處理你。」
好像我在她面前,永遠只是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6、
我哥收到消息,幾天后,終于從地球不知道哪個旮旯角落火急火燎趕回來。
拉長的銷魂調子老遠從大門口傳來:「我親愛滴魅煤,哥哥離開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昂~」
「噗——」
李若君一口牛奶噴出來,我淡定給她遞去紙巾,幸好還沒上餐桌,不然她指定要被魏女士瞪死。
「看,你的智障哥哥回來了。」
穿著沙灘褲趿拉著人字拖戴著大墨鏡的我哥,亮著一口大白牙,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門。
我立刻把李若君推到最前面:「看,這是你新鮮出爐如假包換的真親妹妹。」
我哥立馬上前使勁抓著李若君的雙手搖晃:「哦哦,我知道你,媽跟咱說過了,第一次見面,真親妹妹好!」
「……她叫若君。」
「哦哦!若君妹妹好,若君妹妹好!」
李若君被我哥閃亮無暇的笑容騷得腰一軟,故態復萌,往前一 撲,抱著我哥嚎啕大哭:「哥,你總算回來了!」
「這幾天我被姐姐欺負得好慘啊!」
啊?
她怎麼不說我這陣子早出晚歸被魏女士使喚得像條狗?
我哥不愧是我哥,還是一如既往的精神……病。
只見李若君剛抱住他,他立馬抖得跟小時候手賤摸了電門一樣,當場表演羊癲瘋發作。
李若君嚇得反手推開他。
我好像忘記告訴她我哥腦子有點問題。
算了,現在她知道了。
我迅速解決完早餐往外走,這幾天公司遇到一個新崛起的商業對手,魏女士成天對我耳提面命,我晚上睡覺夢里都是報表計劃書。
我哥躺在地上足足哆嗦了兩分鐘,李若君驚疑不定,見我目不斜視地大步路過我哥走出去,忍不住出言譏諷:「你就這麼放著哥哥不管?他好歹是陪你一起長大二十幾年的哥哥吧,你就這麼冷血?一點也不知道感恩?」
感恩什麼?
謝謝他大半夜不睡覺在花園里挖呀挖,挖出一窩螞蟻丟到我被窩嗎?
謝謝他把我自然科學課養了大半年的兔子烤了吃,還哄著我吃了兩只腿嗎?
還是謝謝他偷偷把我文具盒里的筆都換成褪色筆,導致我辛辛苦苦考了個鴨蛋?
……
想起一件件心酸往事,路過還躺在地上裝死的我哥,我沒忍住又踹了幾腳。
李若君見狀大呼小叫,下一秒聲音剎那停止。
因為我哥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抱著我的腿開始狂嚎:「妹啊,你要去哪,你不能就這樣丟下你哥!我們當初說好的患難與共相依為命呢?你都忘了嗎?!」
我使勁掰開他貼上來的臉,轉向李若君的方向:「你看看這個水靈靈的韭菜,不是,大妹子,這才是你的真親妹妹!」
「你就別來嚯嚯我了!」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