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兀自佇立窗前,沒有理他。
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我肩膀,想讓我轉身看他。
我輕輕推開,拿起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碎裂,花瓣零落。
陸宴西臉上現出一絲惶恐。
我盯著他的臉,一字一頓:“陸宴西,我要和你離婚。”
他面色迅速蒼白起來,眼眶發紅:“春和,你不能這樣。”
我莞爾:“這不是商量,是通知。”
轉身離開,身后傳來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我被禁錮在懷,陸宴西低沉暗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放開我。”我掙扎不過,踹了他一腳。
“別再做出一副對我后悔不迭的樣子,我覺得惡心。”
“陸宴西,我和你絕不可能了。”
“我嫌你臟。”
腰間的力量消失,陸宴西踉蹌后退:“我沒有……”
“春和,你聽我解釋——”
“我不想聽。”
捂住耳朵:“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陸宴西頹然站立,見我態度堅決,拿上西裝外套和車鑰匙慢慢朝門口走去。
“好, 我走。”
“你先冷靜一下。”
“我最后只說一句話,我是不會離婚的。”
12
陸宴西走后,我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
從抽屜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在客廳桌子上。
我一刻也沒有停留,轉身就走。
母親那邊我一出院就打了招呼。
之前因為擔心她身體受不住,便沒有告訴她我流產的消息。
我此后下定決心離婚,便提前和她做好了溝通。
對于我離婚這件事,她并不感到意外。
只詢問我日后打算,我對她說我準備重新開始自己的演藝事業。
我從小就喜歡表演,大學讀的是戲劇表演專業。
畢業后就開始了自己的跑龍套生涯。
要不是在片場遇見陸宴西,我或許這會還在到處跑劇組呢。
陸家不允許兒媳婦到處拋頭露面,便讓我終止了演藝生涯。
13
第二天,我還沒睡醒,便接到陸宴西的電話。
“春和,你在哪里?”他語氣有點冷。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桌上的東西你看見了?”
他語氣陰沉:“我不同意。”
“陸宴西,我勸你適可而止。如果你不同意,我會起訴離婚。”
離婚協議是我前幾天找相熟的律師擬的,我只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至于他的財產和股份,我分文未要。
本想體面離開,他卻一再糾纏,我心頭火起,一下子掛斷了電話。
此后,陸宴西一直拒絕離婚。
幾天后,他母親約我在咖啡館見面。
陸母第一次對我和顏悅色。
“在陸家三年,你受委屈了。”
“我一直以為宴西不喜歡你,可事到如今,我看他對你確是動了真心。”
“我這個當媽的,不好說什麼。宴西他一時糊涂犯了錯,如今已迷途知返。孩子,你能不能原諒他這一次?”
我沉吟:“媽,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
“我能理解你作為母親的心情,可換位思考,你若是我,還會選擇原諒宴西嗎?”
“不怨恨,已經是我能做的極限。”
14
不知道陸母說了什麼,陸宴西居然同意離婚了。
他給了我一大筆錢和市區的一套公寓。
我搬了出去,一個人住。
接下來我準備復出,并在一周后接到一個面試電話。
我提前寫好了人物小傳,沒想到制片人卻讓我陪他喝酒。
“李制片,不好意思,我酒精過敏。”我婉拒。
李權形容猥瑣,語言暗示:
“林小姐,只要你陪我一晚,這部戲的女主角就是你……”
他將我壓在沙發上,一只手從衣服下擺探進來,一直游弋。
我氣血上涌,抄起桌上的酒瓶就往他頭上砸。
李權頭上鮮血直淌,卻不管不顧,仿佛瘋了一般,只管扯我衣服。
我拼命掙扎,好不容易推開他跑出包廂。
絕望之際,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燈光昏暗的走廊上,男人身著灰色正裝,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他眉目英俊,長身玉立,宛如神明天降。
竟是陸景明。
——陸宴西的大哥。
15
據 說陸景明是陸老爺私生子,和家里關系并不好。
他大學畢業后就離開陸氏,白手起家,后來成了科技公司新貴。
亦是本城有名的黃金單身漢。
我只在陸氏老宅遇見過他一次。
他和陸宴西長得很像,氣質卻完全不同。
如果說陸宴西是一塊冷玉,那陸景明就是一枝明黃色的迎春花。
他溫和,有禮,卻又有著恰當的距離感。
在此地驟然遇見他,只覺遇見救星,我立馬躲到他身后。
李權想把我拽出來。
“林小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還未反應過來,陸景明已掛斷電話。
他挽起西服袖子,給了李權重重一拳。
我第一次看見陸景明打人的樣子。
他眉眼冷靜,漆黑瞳仁中藏著一絲陰翳。
見李權癱倒,他甚至還想上去踹幾腳。
我連忙制止:“陸大哥,我已經報警了。”
他這才轉身看我,眉間陰翳一掃而光:“春和,你怎麼在這里?”
他瞥見我皺皺巴巴的上衣,頓了一下。
肩上一沉,一件西服外套已披在我身上。
他語音低沉:“你先整理一下。”
16
做完筆錄,從警察局出來,已近凌晨一點。
陸景明準備給陸宴西打電話時,我才告訴他我離婚的消息。
陸景明愣了一下,隨即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