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鈞的病也沒好,反而加重了些,還有了頭疼的病癥,日日纏綿病榻。
就在這時,法華寺的住持出山了。
顧千鈞把他接進宮,問他為什麼把妖孽抓起來自己的病還不好。
法華寺住持搖了搖頭道:
「蓉嬪娘娘的住處我看過了,十分清靜,并無妖邪之氣。」
「恐怕陛下是抓錯了人,這宮中妖孽另有其人。」
隨后他點燃了一支粗大的香燭:
「此乃誅邪香,香霧飄向哪里,哪里就是妖邪所在之地。」
一群人跟著煙氣向東走了許久,最后在燕蘇荷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中停在了坤寧宮門口。
「住持的意思是,本宮才是妖孽?!」
「大膽禿驢,我妹妹是一國之母,豈容你污蔑!」
燕乘淵抽出劍來就要上前砍了他,被太監們團團拉住。
「貧僧并非此意,只是皇后娘娘曾經誅殺青狐,恐怕是青狐怨氣作祟,要化解怨氣,需要娘娘一年閉門不出,手抄佛經百卷方可。」
「否則陛下龍體無法康健。」
話說到這份上,顧千鈞是真有點信了。
法華寺是天下佛寺之首,法華寺住持更是得道高僧。
而且青狐之心的神異他是深有體會的,拿了人家的心,有怨氣纏身也實屬可能。
燕蘇荷睜大眼:
「陛下,我是為您才去取的青狐之心啊!」
顧千鈞擰眉:「那皇后就再為了朕委屈一次吧。」
他不再理會燕蘇荷的哀求,下令皇后禁足一年,抄完百卷佛經方可出。
我也被他接了回來。
當晚顧千鈞就宿在了我宮里,他看著我滿身的傷痕,眼里閃過一絲心疼:
「你受苦了。」
我趴在他懷里,柔聲道:
「臣妾不苦,只要能陪在皇上身邊,臣妾甘之如飴。」
或許是對我的補償,顧千鈞又一次升了我的位份,我成了四妃之一的賢妃。
燕蘇荷知道這個消息后氣得把宮里的東西都砸了個遍,可她因為青狐怨氣已經被顧千鈞厭棄。
她被禁足后,宮里的怪事消失了,顧千鈞的身體也重新好了起來。
顧千鈞嘴上不說,但心里還是忌憚著青狐怨氣,這些日子一次都沒去看過她。
我覺得有些好笑。
燕蘇荷當初拼死為顧千鈞取來了青狐之心,如今卻成了他厭棄她的理由。
當晚,一個小太監進了錦繡宮。
我揮退了所有的宮女太監,他低著頭道:
「娘娘,此次我們大人可是為娘娘下了血本,連法華寺的住持都請來了。」
「我們大人托我轉告娘娘,希望娘娘能念著這次的情,以后多多幫攜他些。」
我點點頭,自無不可。
這次的事兒是張尚書幫了我,一開始宮里的怪事和顧千鈞的病,是燕氏兄妹下的手。
等我進去后,就是我和張尚書將計就計了。
我是他獻進宮的,我死了他也逃不了。
如今我在京城毫無根基,有這麼一個盟友也很方便。
只是光是禁足一年,是遠遠不夠的。
我要讓燕蘇荷親自嘗嘗我嘗過的痛楚。
6
我以為燕蘇荷會老老實實禁足。
卻沒想到,燕乘淵冬日里又打了一場勝仗,這次他把突厥人大傷元氣,徹底趕回了草原,恐怕十年內都不會再來騷擾邊境了。
顧千鈞大喜,當著所有朝臣的面問燕乘淵想要什麼獎賞。
百官都看向燕乘淵,所有人都知道顧千鈞已經對他封無可封,這次問他也不過是在試探。
若是他足夠聰明,就該跪謝圣恩,交出兵權,領一個閑職養老。
可燕乘淵驕縱慣了,他不明白皇帝并不想要一個久居京中、掌控兵權的將軍。
他上前一步,只是隨便拱了拱手道:
「皇上,臣別無所求,只是年關將近,妹妹一個人在深宮中抄寫經書實在可憐。」
「求皇上把皇后放出來吧。」
顧千鈞臉上的笑容慢慢凝住了。
隨即他壓著火氣道:
「住持說了,皇后身上有青狐怨氣,要禁足一年才行。」
燕乘淵卻不依不饒:
「皇上,您怎麼能信那禿驢胡說八道?再說皇后娘娘是為了您才去南疆殺的青狐,若不是她取了青狐的心,您——」
往日這些話燕家兄妹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一開始顧千鈞還能感念,后來就只剩下厭煩了。
他猛地站了起來:
「夠了,這普天之下都是朕的臣民,都該為朕效忠。若是都像你這般邀功,朕這個皇帝還做不做得了?!」
「我看大將軍打仗太過勞累,還是在家多歇歇吧!」
這就是委婉地禁足燕乘淵了。
說真的,作為一個皇帝,顧千鈞對燕家兄妹實在是不錯了。
他為燕蘇荷三年未開選秀,讓燕乘淵官拜一品大將軍,還封賞爵位。
只是燕家兄妹似乎還把他當成那個一起成事的兄弟,還沒想明白,顧千鈞已經是坐擁天下的皇帝了。
……
燕乘淵打了勝仗,全城的百姓都在稱頌他。
當得知他被軟禁后,甚至還編了歌謠為他鳴不平,大意就是皇帝卸磨殺驢,大將軍兔死狗烹。
河南燕乘淵的大本營,百姓在耕作的時候從田地里挖出了一尊巨大的石像。
上面寫著八個大字:
【潛龍在淵,乘風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