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趙令宜為富商公子看診的時候,得了那位公子的青睞。
她生辰時,那位富商公子送來錦繡珍寶無數,還為她在蘭城最大的酒樓上連放兩個時辰的煙火。
全城百姓都見到了這一場盛景。
其實,前世這一場面也曾出現,只不過出現在趙令宜獨自離京后。
那位富商公子陪在她身邊,為她排解郁悶,帶她游山玩水。
可如今她與梁之偃私奔成功,那位富商公子也出現得早了一些。
她看著那些煙花流露出璀璨笑顏,這一幕恰好被匆匆趕來的梁之偃收入眼中。
他質問著趙令宜:「從前你說不在意我的身份,不論我是世家公子,還是販夫走卒,你都不改心意,這才多久,你就嫌棄我窮困潦倒,不能給你富貴生活,便想另攀高枝了是嗎?」
話音落,他將手中的陶瓷娃娃摔碎在地上,轉頭離去。
趙令宜追了上去,二人在小院爆發了爭吵。
無論趙令宜如何解釋,他都不信她和那位富家公子之間毫無糾葛。
他用賣字畫的錢買來一個陶瓷娃娃給她當作生辰禮物,可這在那綾羅珠寶、漫天煙火面前,顯得那樣單薄可笑,傷了他的自尊。
趙令宜指責的態度,讓他更為心寒。
她怪他日日早出晚歸,再沒了從前的耐心陪伴,她遇到接診時遇到有人刁難,心中苦楚都無人可訴。
可梁之偃卻冷漠駁斥道:「若不是為了你,我何至于淪落到如此地步?」
3
消息傳回,我看完后將書信燃燒殆盡。
這書信,是從梁家送過來的。
梁之偃的動向,我比他們知道得更早。
我設下小宴對月飲酒,身邊皆是我的閨中好友。
顧家姑娘為我抱不平,不由地慨嘆:「梁家公子為了一個醫女背棄家族,舍棄身份地位,來日定會后悔。這一遭也算老天幫你識人,知他并非良人,早早放手,也是幸事。」
我點頭應下,同她對飲一杯。
實際上他和趙令宜私奔之后,梁家本來要派出護衛將他捆回來,是我的勸說,讓梁家父母不去尋他。
「旁人越阻攔,他反而越想證明情比金堅、足以對抗世俗,不如由得他去,感情之事,緲如云煙,厭了便散了。」
梁家父母將我的話聽了進去,由著他自生自滅。
如今他們將這封信送來給我,便證明我說的是對的。
如今,無人阻攔,二人反倒成了怨偶。
梁家只怕已經在等著梁之偃浪子回頭、跪請原諒了。
梁母曾親自登門,執著我的手道:「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錯回頭,或許你們還能再續前緣。」
面對著她的殷切目光,我笑而不語。
我要的是他回不來。
世家嫡子這個身份,從他拋棄的那一日起,我就不打算讓他輕易撿回來。
我在城東搭了粥棚,日日施粥。
過往百姓皆說我心地仁善,得知我被未婚夫拋棄,都為我打抱不平。
梁家嫡子與人私奔之事,更是傳得沸沸揚揚。
可我搭建粥棚,另有目的。
當我看到那個臟兮兮的乞兒手臂上的胎記時,我就知道我要找的人出現了。
她叫洛錦言,她趴在我的腳邊,扯著我的衣裳,求我救救她的母親。
我花重金請了大夫,為她的母親醫治,更在外為她置辦了一個小院子,安置她們母女二人。
她母親的病癥已見好轉,可以刺繡漿洗度日,不必乞討為生。
至于從前看病欠下的銀子,我也都替她還了。
她說我是這世間難得的善人。
她錯了,我只幫對我有價值的人。
或許,她還不知道自己本不該過這樣的日子,梁之偃占的就是她的位置。
當年梁家庶子先后出生,正室卻久久不孕。
好不容易懷了一胎,卻生下了女兒。
最雪上加霜的是她生產時傷了身子,以后很難有孕了。
她便孤注一擲,賭了一把。
用平民百姓家的兒子替換了自己的女兒。
這些年來,梁之偃作為梁家唯一的嫡子,享盡了榮華富貴。
卻不知這一切是竊取了她人的人生。
本該金尊玉貴養大的,是那位被換掉的千金。
梁之偃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贗品,鳩占鵲巢。
前世,他在一次查案過程中得知了真相,可他選擇掩埋真相。
那個叫洛錦言的女子死于梁之偃派出的殺手劍下。
梁母得知這一切,竟選擇幫他隱瞞,絲毫不在意親生女兒的性命。
這一次,我要助她,將梁之偃徹徹底底趕出梁家。
4
梁之偃回來的比我想象得更早。
他回來后的第一件事,竟是來見我。
他命人遞了書信進來,外面正下著瓢潑大雨,他非站在檐下不走。
我撐傘出去見他的時候,他的衣衫已經被大雨打濕。
不見往日里的錦繡華服,今日的他只穿了一身素色長衫,也無墜飾。
「你當初為什麼要給我盤纏?」他聲音低沉,緩緩說完這句話,似乎是想讓我主動開口,給他一個臺階下。
我輕笑了一聲,「我更想看到沒了我的阻攔,你與她能走到何時?我很期待這個結果。」
聞言,他滿眼黯然,似乎不愿意再提及。